她覺得臧狼大概……沒有那個意思?想不到那個層面上去?
可她接過臧狼手上的那個燈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心跳加速了一把。
一百六十二燈籠【一更】
燈籠是小小的一個,比蘭花兒一個手掌要高一些,細細長長的,一個規矩的圓柱形,下邊垂著粉色的穗條。燈籠外邊糊著的紙是淺黃色的,上邊用墨色勾出來了一個簡單的梅枝形狀,又用紅粉的墨來點兒花兒,用一根細細的竹籤挑起來,看著文靜而秀氣的,讓人遠遠看著就覺得有股安靜的氛圍。
蘭花兒拎著燈籠,牽著臧狼的手,低頭看著自己手上舉著的小小一點亮,總覺得心裡邊暖暖的。
可等她抬頭望望臧狼的時候,忍不住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臧狼人十分高,又很壯,連帶著手也是非常寬大的。那樣的一個人,舉著個那麼小的燈籠,那效果看起來可當真有些引人發笑了的。
那個燈籠在臧狼手裡邊,就跟個大人拿著小孩子的玩具一樣,十分的有“笑”果。而那根細細的竹籤,與其說像是舉著燈籠用的,還不如說那是用來剔牙的要來得讓人信服。
蘭花兒原本想到這燈籠的含義,還覺得有些害羞,一邊低頭臉紅一邊讓自己不要想太多的。可這時候側頭看到臧狼那副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就好有些忍不住了,一直笑得腰都彎下去了。
臧狼在旁邊看著她笑,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又做得不好,只能把蘭花兒拉到一邊去,蹲在路邊看著她笑的。
蘭花兒一直笑得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些什麼,只是一看到臧狼的臉,她好像就要忍不住了,笑得東倒西歪的。
幸虧這是在燈會里邊,周圍人來人往的,環境又暗。臧狼把她拉到了路邊上去,躲在燈籠的光線背後的。來來往往的人都並沒有注意到路邊有個小娘子笑得一點兒沒有正形的。
臧狼倒是非常耐心地蹲在旁邊,牽著她的手,抬頭望著她,估計心裡邊都要嘀咕著他家小娘子這是怎麼了,突然笑成這個樣子,都好像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不過他一點兒不問,蘭花兒這樣笑著,他就只是蹲在旁邊,一手拿著燈籠,一手牽著蘭花兒。抬頭很認真地盯著蘭花兒看。
蘭花兒自己莫名其妙地笑了好久才慢慢緩了下來,還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臧狼看她這終於不笑了,這才拉了拉她的手。問:
“小娘子,你這笑什麼啊?”
蘭花兒低頭看了看他,總覺得又想要笑了,費了好大勁兒才忍住了,就講:
“我這笑你呢。”
臧狼“啊”了一聲。又想要伸手撓頭的。可等他把手舉起來以後才發現自己手上一手拎著個燈籠,另外一隻手又牽著蘭花兒的,完全空不出來撓頭的,只好把手又放下來了,帶點兒不好意思地講:
“小娘子笑話我啊。”
“沒有沒有,絕對不是笑話你。哎喲……你要問我笑什麼。我也說不出來的呀,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覺著想要笑。你就當是你給我買了燈籠。我高興的唄。”
臧狼答應了一聲,還是就那樣蹲著,抬頭看著她,看得蘭花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問:
“你這看什麼呢?一直盯著我看的。我臉上有東西麼?”
“我……”臧狼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講。“我看小娘子。”
他這話講得十分認真,沒有一點兒花俏的東西在聲音裡邊,就只不過是在陳述一個最平淡的事實一樣。蘭花兒問了,所以他回答了,只是這樣而已。
可不知道為什麼,蘭花兒聽了臧狼這句話,臉上卻有點兒抑制不住地紅了起來。不是那種臊紅,而是慢慢地,慢慢地升起一股子熱來。
她總覺得這氣氛好像不大對勁兒的,就趕緊往後退了一步,扯了扯臧狼,講:
“好了好了,我也笑完了,你也該瞧夠了。肯定是我笑得太厲害了,你這要看我笑話的咧。好不容易來一趟鎮上看一次燈會的,咱可不能就買一對兒燈籠,笑一笑的就家去的。這東西還多著呢,燈謎我們也還沒揭過。起來吧,再去轉一圈。”
臧狼倒一點兒不糾纏。聽蘭花兒這麼說了,點了點頭,就跟著站了起來。等他站起來了,他才小聲地在蘭花兒後邊講:
“小娘子,我沒笑話你。”
蘭花兒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拿著的那個燈籠,不知怎地就覺得心情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