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我撫在他臉上的手,眼光在我臉上盤旋。艱難地嚥著嗓子,聲音有些沙啞,“羅什不走,是因為……”
“我明白。為了理想,為了使命。我不會再叫你放棄了,是我太貪心,想改變歷史跟你雙宿雙飛。你的未來,我只是一知半解,所有的記載不過寥寥幾字,而且還很多訛傳。所以我想逃,因為對未來有太多恐懼。可是我卻忘了,你不是普通男人,離開理想與使命,你便不再是你。無論你的記載有多少不實,有一點是肯定的:你所翻譯的佛經,優美簡雅,歷經一千六百五十年,仍然廣為傳誦。命運既然如此安排,我就要順應它,而不是逆天而行。”
離開他的胸膛,痴痴地凝視他如水的清澈雙眼。這個男人,如果能少愛他一分,我是否還有那麼大勇氣不顧一切地跟著他?“可你別再說那些話了,我什麼都不怕,就怕聽你那麼說,真的很難過……”
他伸手撫摸上我的臉,歉疚而痛心。嘴角顫抖著,眼裡閃動刺人的亮光:“對不起……”
“沒事。”搖搖頭,依舊笑。這是在逆境中的自我保護。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笑著面對,哪怕對現狀毫無用處。“我來的時代,女效能自由做主,不需要事事依靠男人。所以我有自己的主見,你說什麼都無法阻擋我。就算以後會跌得頭破血流,也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所以你不用給我承諾,不用保護我,更不用擔心我會怨你。”
“艾晴,你,唉……羅什怎可能如此不負責任?”他氣急,聲音不自主地提高。喉結上下劇烈起伏,眼裡晶光更甚。猛吸一口氣,放開我,踱開幾步,背對著我。他的肩膀仍是微微顫抖,盯著油燈喃喃說,“羅什說那番話,確是想逼你走。受怎樣的屈辱,我都無懼。可是,羅什不能讓你受哪怕一點點難堪。若是今日之事發生在你身上……”
他頓住,半仰著頭費勁地呼吸。半晌後待到呼吸漸平,才轉頭面對著我,眼裡又流出我不忍目睹的孤寂悲傷:“你拋棄家人離開未來更優越的生活,來此與我相守,我怎不知你做的犧牲?可是,羅什是如此無能……”我張口要說話,卻被他打斷,“弗沙提婆說的沒錯,羅什既然無法保護你,只能讓你走,讓你自己保護自己。”
已經對自己發過誓,不再流淚。卻在聽了這番話後輕易打破誓言。他果真是為了趕我走而說出那番絕情的話,這對我比什麼都重要。靠近他,輕輕撫上他消瘦的背,柔聲喚:“羅什,你不是的……”努力地微笑,把淚笑回去,“你是我見過最有毅力最堅韌不拔的男人。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的生命中不再需要我為止。”
“怎可能不需要?”從未見他如此急躁過,猛地一把抱住我,俯身埋首進我的髮絲,“從你走後,羅什就沒有合過眼。兩日裡一直捫心自問:到底對你是何種心思?這二十多年來,將你放在心中如同佛祖一般念想。只要未破色戒,這念想便只有佛祖知道。佛祖慈悲,容我每日想你一刻。能這樣想一輩子,羅什就心滿意足了。”
他離開我的肩,仔細凝視,骨節細長的手指滑過我的五官,兩行淚順著臉頰滾下,聚集在透著青色胡茬的削尖下巴:“破了色戒後,慾念便從此無法澆滅。以前想你便可滿足,是因未曾得到過你。如今,享受過了人間極至歡樂,羅什才明白自己有多貪心。我想要的,不止是想你。你的身,你的心,我都要。可是,這般思想,讓羅什不寒而慄。你在羅什心中,竟然比佛祖還重要了。這如何可以?這怎麼向佛祖求罪?於是羅什尋出理由安慰自己,你是仙女。既是佛祖遣來,佛祖便不會怪罪。”
“知道你真正來歷後,羅什照理應該向佛陀懺悔。卻是先想到你原來並沒有仙力,這樣跟著我只會受苦。那番話,是羅什平生說的第一次妄言。這心如刀絞,言不由衷的苦楚,竟如此之甚。你離去的兩日裡,羅什居然連經文都無心再念。臥在與你纏綿過的榻上茶飯不思,後悔讓你走。這般煎熬,此生從未嘗過。”的2f
怪不得只兩日,他便消瘦得如此可怕,眼裡還帶著血絲。他經歷的痛苦,比我更甚。哽著嗓子,喚一聲:“羅什…。。”
他稍稍離開我,將左手袖子挽起,那塊艾德萊斯綢綁在他的上臂,鮮豔的色彩襯著他麥色肌膚,異常美麗。他眼神剛毅,定定地說:“弗沙提婆給我的時候,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一定在默唸著要我堅持下去。羅什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你從哪裡來,你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到羅什身邊,給了我這輩子都不敢奢求的男女之愛。這些,已經足夠了。”
“艾晴,羅什對你的感情已無處遁形,只能向佛祖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