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只有那暖暖的懷抱和溫柔的歌聲會在夢裡重現,讓人不願醒來。
十五六歲時就跟著那群公子哥們胡鬧,什麼離譜就做什麼。最搞笑的是,跟著四王子他們去搶親。那天傍晚本來就有些喝多了,在街上看到一家人迎親。四王子居然動了念頭要去偷人家的新娘,一定要拉著我躲進那家人的院子裡。等天完全黑透了,四王子突然放聲大叫“有賊!”。參加婚禮的人都紛紛從屋裡跑出來,我按照四王子的吩咐,鑽進洞房抱走了新娘。本來那個新娘嚇的要死,看見我抱起她,就乖乖地不吭聲了。我苦笑,難怪四王子要派我去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天太黑,匆忙間看不清路,我掉進了帶刺的灌木叢裡,動彈不得。四王子來幫我,還沒等拉我出來,那些人就趕到了。沒料到四王子竟反了臉,大喊:“賊在這裡!”我嚇了一跳,一下子就蹦出來了。扔掉那個新娘,我們慌不擇路地逃走。
本來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幾日後突然家裡來了幾個人,拉著個哭哭啼啼的小媳婦,怒氣衝衝地指明要見我。原來就是那晚的新娘,不願意嫁了,非要尋我,居然跟蹤著我尋到了府裡。父親聽了小媳婦的話,臉色發青,我如何解釋都沒用。鬧騰了很久,父親給了錢,那群人才走。那個女人後來還跟蹤了幾次,我看著實在煩,忍無可忍地大罵了一頓,終於將她罵走了。可是這件事卻鬧的眾人皆知,一下子,國師的小兒子是個花花公子傳遍了大街小巷。四王子只會縮頭裝不知道,暗地裡要我扛了黑鍋算了,他是王子,王舅要是知道了,他受不起責罰。
我不在乎什麼名聲,花花公子又怎樣?只是實在鄙夷這種人,從此斷了跟四王子的往來。
我十七歲的生日,居然就是哥哥受大戒之日。哥哥就算是已經譽滿蔥左,仍是要按律等到二十歲才能受戒,從沙彌真正到比丘。王舅對哥哥實在太寵,連個受戒都要搞成盛大的儀式,深怕西域諸國不知道他鳩摩羅什是龜茲一寶。
我晃盪在王新寺的庭院中,還沒到時辰,我儘量在拖延進殿堂的時間,這種儀式向來討厭參加。
哥哥從旁路過,看見我時停住了腳步。他今天穿著袈裟,看上去倒真是一副遠離俗世的脫塵模樣。只是,那腕上帶著的是什麼?那麼多年了,什麼時候見他脫下來過?
我冷哼一聲,衝他喊:“都那麼舊了,該換啦。”
他沒回答,只是把袖口攏了攏,臉上是我一貫所見的無波:“今天是你十七歲生日。”他對我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恍惚一下,然後用漢語對我說,“生日快樂。”
我愣住了。不是為了他居然還記得我的生日,而是那句漢語的生日快樂,一下子將我帶到遙遠的記憶中。那個愛傻笑的女孩,曾經教過我一首曲調簡單的歌,她說,在生日時要唱這首歌。怎麼唱的?搜腸刮肚中,看見大哥走進了戒堂。
哥哥早上受戒,下午還要繼續給王親貴族們講大乘經論。我坐不住了,藉著上廁所逃了出來,在供以休息的房間裡發呆。那首歌,到底怎麼唱?有如明明看見風箏在離我不遠處飛,卻怎麼找不到拉住風箏的線。
門突然開啟,看見溜進來的人,我嚇了一跳,是王舅新納的來自獪胡的公主。不知王舅心裡如何打算,居然與西邊遙遠的伊塞克湖的獪胡結成聯盟,這個公主就是聯盟的條件之一。她長得比龜茲女人還要高大,連我在她身邊,也就高了半個頭而已。金髮碧眼的,長的倒算還好。只是一入宮就因為性子潑辣,惹得不少妃子側目。
她的龜茲話說的還不標準,讓我想起了多年前也有個說不標準的女人。只是,她這樣對著我搭訕,讓我有些侷促。房間裡只有我們倆,我不想惹麻煩,就告辭想出去。
她突然拉住我的袖子,整個人貼了上來,我退到無路可去,身子靠上了牆壁,聽她用著含糊不清的發音告訴我她早就喜歡上了我。
我大窘,臉上發燙。以前她時常對著我丟眼色,故意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都沒有理過她。我一沒興趣二沒膽子,可是今天,她肯定是看準了機會來的。
她引以為傲的胸部在我手臂上蹭,白皙的臉湊近,兩側點點雀斑清晰可見,軟軟的肉感拂起心裡一絲異樣的流動。一時間,我竟然有些被迷惑住了。
她繼續訴說著對我如何一見鍾情,告訴我不要害怕彼此的身份,她不會說出去的。然後她說了句讓我極其厭惡的話:“你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連人媳婦都搶,不會這麼沒膽子吧?”
又是這件事!我到處背個花花公子的名,卻從來沒行過花花公子該乾的事。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