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句:“你很好。”
看著藍玉走遠,藍磬將跪在地上的紀綱扶起來,她無言地替他撣了撣衣衫,有些哽咽地說道:“小紀,謝謝你,真的!”
她現在心裡很委屈,覺得再說什麼都會直接飆出淚來。
紀綱只是搖了搖頭,道:“大小姐,元帥他……其實早就安排好了……屬下也早已知道,只是……”
藍磬詭異地看著他,突然笑道:“原來你也知道?”
紀綱低頭不語,他並不解釋,只是靜靜站在她身邊。
過了片刻,藍磬才說:“可你還是在關鍵時刻選擇了保護我,甚至背叛了我父親,我沒有任何理由責備你。”
紀綱低著頭,他沒有抬頭看她,只是輕聲說:“大小姐,元帥回家看到你不在,一家子的下人都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他就猜到你又跑出去玩了。他從中午開始等著你,你一直都不回來,他心裡肯定是不高興的……況且……”
見他欲言又止,藍磬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紀綱道:“況且,屬下聽聞……今日是……大少爺的忌日……所以元帥他才……會這樣生氣的讓您經歷真刀真槍的試煉……”
藍磬突然覺得身子慢慢僵硬了起來,她不是真正的藍沁,所以對死去的藍逸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她似乎也沒有任何義務該對藍逸的死感到悲傷或難過。
但此時此刻,配合著藍逸忌日這個事實和自己如今身為藍玉女兒的立場,再回想起自己剛剛對藍玉所說的那些話,每一字每一句竟然都讓她覺得那麼刺耳和錐心。
自己究竟,都幹了些什麼……
雖然按理說也不該怪自己,因為自己確實是不知道的吧,但換做藍玉的立場,剛才那番話該讓他多麼的傷心和失望。
藍磬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但說出去的話畢竟是潑出去的水,怎麼還會有收回來的可能呢?
可是,藍磬重重地嘆了口氣,她必須要收回來,必須要去認錯,然後厚著臉皮請求一個被女兒傷害的父親的原諒。
而且,她比任何時候都深切的明白,自己這一去,就是下定決心踏入一個未知而充滿風險的世界,即便日後再怎麼不甘,都沒有退路了。
藍磬來到帥帳的時候,藍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到被藍玉緊緊握在手中的一塊白玉,她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定是和藍逸有關。
常年征戰的人睡得必定不深,不多久藍玉就感覺到身邊有人,他警惕的坐直身子,卻意外地看到一臉詫異的藍磬。
他稍稍皺了皺眉,呼了口氣笑道:“是沁兒啊,怎麼還沒回府?”
他的語氣依舊是寵溺的,聽不出任何責怪的意思。藍磬的內心快被負罪感壓得喘不過氣,她現在多希望藍玉痛快罵自己一頓,也好過繼續對自己這麼好。
“爹,我……對不起……我剛才是被嚇傻了……才、才會說那些混賬話的……您、您要是難過生氣就罵我一頓吧……”
藍玉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是深如大海般的疼愛。他摸了摸藍磬的頭髮,疼愛地說:“沁兒,爹明白,爹不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你,是爹不好。”
藍磬搖著頭,她能夠理解此刻藍玉心中的矛盾和糾結,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但她只是想要盡一切努力去報答他給予自己的父愛,即便那父愛本不該屬於她。
“爹,是孩兒不孝!吃不了苦,經不住一點點考驗。我並沒有忘記哥哥的大仇,我、我只是……”她不知該如何說下去,聲音已有些哽咽。
藍玉看著她,突然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哥哥,永遠是我們父女倆最最難以釋懷的牽掛。你妹妹如今已是蜀王妃,與咱們聚少離多。為父……身邊也就剩下你這個孩子了……”
藍磬盯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他是馳騁沙場的常勝將軍,他是赫赫威名的一代名帥,他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亦是遊刃有餘。可現在,他卻顯得那麼哀傷脆弱。
在最得意的時候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在傷心失落時失去自己的妻子。如今,藍沁已是他唯一在身邊的孩兒,可是……藍磬暗自咬著牙,她怕自己忍不住把一切都說出來。
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現在在哪裡或者是否還活著都是未知數。若他知道……該是多麼的痛心和難過。
這半年多的相處,藍磬早已被藍玉發自真心的關愛深深感動,她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不希望失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