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安心底裡湧出來,她試探著說:“你跟我母親不會是戀人吧?”
王贏的頭就低了下去,半天才嘆息著說:“是,也不是。只能說是我暗戀你母親。可她眼光太高,終是看不上我。”
安安聽到這兒,在腦子裡迅速地理清所有頭緒,然後突然就沉默了。
王贏繼續說:“其實你母親當年離開這裡到美國去的時候,我是在機場唯一送過她的人。我看得出她是捨不得走,但我又沒有能力挽留她,只好看著她懷著你,一步一回頭地離去。”
說到母親,安安就有淚要流。
王贏繼續說:“不過現在好了,你回來認了李家門,且成為李家一份子,想必宜安會高興的。”
安安收起眼淚,一臉幽怨地問:“王伯伯,您看我是幸福的模樣麼?”
王贏這才注意到安安的淚眼,他有些心疼地問:“孩子,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在李家受了委屈不成?他們對你不好麼?”
安安不說話,只是流淚。
王贏急了,拍拍對方的肩膀,心疼地說:“孩子,有事跟伯伯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幫你。”
安安抹去淚水,輕聲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這裡畢竟不方便。”
第六章 舊恨
將王贏約到了別處,安安再次流起了淚。
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梨花帶雨的表情,王贏的心就疼了,時間彷彿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當年的自己一無所有,面對心上人的離去,他只能嘆息。
如今看著自己暗戀之人的女兒在自己面前流淚,王贏再次感覺到了心疼。雖說此心疼非彼心疼,但他的心還是動了。甚至想,不論何事,只有這個孩子開口,他都會幫忙。因為他感覺自己現在有能力幫一些忙了。
等安安哭夠,王贏才小心地問:“孩子,有事就說吧,我說過了,你是宜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事我會盡力。”
安安止住哭,說:“安安此時能重遇王伯伯,一要感謝母親的庇佑,二要感謝命運的安排。我以為上此生只能在委屈中度過,卻不曾想到,命運將您帶到我的面前,我想,我以後的路就有依靠了。”
王贏心疼地問:“孩子,莫不是在李家過得不舒心?李若離待你不好?”
安安剛剛止住的淚再次湧起,說:“伯伯,您有所不知,我現在就是一隻寄人籬下的燕子,甘苦自知。只恨,燕子尚有寒來暑往的自由,然,我呢?一無所有。能做的只是打拼,看人臉色,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每天如同走在刀忍上,稍不小心就會鮮血淋淋。”
王贏心疼地說:“先前感覺李蓬勃,哦,不,你父親是個寬厚的人,後來看李若離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卻沒想到,她終是容不下一個你。真是悲哀。不如,搬出李家,我還有房子,可以借給你住。”
安安立即搖頭,說:“伯伯,您既然瞭解我家母,就應該知道,家母一定希望我認祖歸宗,且在我回中國之初,就在心裡發過誓,一定要拿回蓬勃公司。可是,現在看來,別說蓬勃了,就連容身之所都保不住。”
王贏想了想,問:“孩子,你不是要獨佔蓬勃吧?”
安安又落淚了,說:“不是的,我只是想拿回屬於我的那一份。伯伯您說,家母生前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但她從未跟李蓬勃要過一分錢,甚至連喊一聲苦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我回來了,是不是應該替母親討回些公道?別說要回屬於母親跟我那一部分,就算全拿過來也不為過,畢竟我母親吃得苦太多太多了!”
王贏沒有說話。臉上表情複雜。
安安繼續說:“王伯伯,我特別不明白一件事,當年為何母親明明懷上了我,卻又遠涉重洋到美國去受苦?”
王贏的臉突然就紅了,他吱唔著說:“這……怕要問李蓬勃吧。”
安安冷冷地笑了,說:“問一個死人,能問出什麼來呢?再說,就算他活著,我也不會問的,他生與死對我來說都一樣。”
王贏憤恨地說:“孩子,當年的一切全怪李蓬勃,他就不應該玩弄你母親的感情,然後再將她拋棄!可憐你母親,一個人帶著你吃了那麼多苦。”
安安一把拉過王贏的手,肯求說:“王伯伯,安安現在求你,一定幫我討回公道,還母親一個公道!好不好?”
王贏猶豫了一下,問:“可是,我們要怎麼做呢?”
安安抬起頭,冷靜地說:“我已經計劃好了,只要王伯伯聽我的就成。”
看著安安小小的臉上一片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