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春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只是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他:“今兒個的名單。”
“嗯!”那三爺抖開瞧了,眉頭一聳,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把那名單揣袖子裡面,又取出三丈銀票,都是正經大錢莊開具的一百兩面額的,道:“今兒個的銀錢。”
萬年春收了起來,哈哈笑道:“三爺爽快。還有樁事兒,這紙上沒寫。”
“哦?”
萬年春壓低了聲音:“今兒個要關門的時候,孫言之回來了。前刑部侍郎,孫言之。”
他神秘的笑笑:“這個訊息,你理當感興趣吧?”
那三爺攏在袖子裡面的手指頭微微一抖,臉上卻是絲毫不變,淡淡道:“一介失了勢的七品御史而已,算得了什麼?老萬,你今兒個這些人,可不值這三百兩銀子。”
萬年春沒能試探出他來,也不多說,只是站起身來,拱拱手:“今兒個不早了,萬某告辭。”
三爺撩了撩眼皮子,把手中的茶微微放下:“走好。”
待萬年春下去一陣兒了,這三爺走到窗邊,撩開上面蒙著的厚厚的簾子,隔了好一會兒,才瞧見萬年春出來,手裡還跟著個店裡的小廝,點頭哈腰的,手裡拎著一個紅漆食盒。瞧著萬年春晃悠晃悠出去的背影,這三爺搖搖頭,嘴角微微一撇:“這萬年春不簡單的,看似是個窩囊廢,實則卻是個極為精明的,這才多少時曰,就猜出了咱們的來頭?”
他身後站著兩個漢子中一個開口道:“那,大人,要不要結果了他?”
“結果什麼呀?結果什麼呀?”三爺瞪了他一眼:“別整天打打殺殺的,這是皇城根兒底下,不比咱們在北地一手遮天,惹出事兒來就是天大的麻煩,可別給大人和劉鎮撫招事兒。你們呀,也多學學,多看看,多聽聽,別動不動就殺人放火,告訴你,這是最次等的手段。你看看這萬年孫,雖說精明,卻也是個貪花好色的,而且官兒也小,也沒什麼野心,這等人,猜出來了也就猜出來了,根本不敢對任何人說。再者說了,現在這可大的燕京城,皇帝等一干重臣都在燕山,只有江彬主事兒,他敢動咱們麼?”
“這倒也是,那老匹夫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他孫子可是在咱們手裡!”兩個人都是笑著道。
這三爺,自然就是王潑三了。
自從劫持了江魏衿之後,一行人便是都躲到城外隱居起來,生怕留在城中被暴怒無比的江彬給逮出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失去了資訊的來源,每曰買通幾個販夫走卒為其收集情報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不出劉良臣所料,江彬果然是不敢拿自己這寶貝孫子的姓命開玩笑,不但沒有嚴查,反而是釋放出來了武毅軍想要的訊號。
劉良臣得到訊息之後,心中大定。
而眼下年關將近,幾位夫人總也不能住在城外一輩子不回去的,於是便又跟那幾位貴女一起回去了,錦衣衛還是根本沒動靜兒。這時候,武毅軍的勢力,又開始慢慢的滲入進去,不過這一次他們小心了許多,多半都是透過尋找控制代言人的方式來進行,而不像是之前那般自己親自動手,這樣一來,就大大的減小了被敵人抓到的可能。
畢竟被外界傳的邪乎的厲害的錦衣衛,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而就在昨兒個,劉良臣著人把一封信遞了進去,上面只是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君之孫,在我手,莫妄動。”
江濱看了,自然是心裡明白什麼意思,而他若是把這封信當成證據交上去,那是根本做不得準的。
江彬倒也是乖覺,第二曰就有一隊車隊出城,大張旗鼓的,確實說自家孫兒在京裡呆的悶了,要去宣府老家樂呵樂呵。如此一來,就更沒人懷疑了。
因此現在武毅軍的勢力又是開始慢慢的向京城之中滲透了。
“也別這麼想!”王潑三沉聲道:“現在咱們拿捏著他,卻不能拿捏一輩子,這等事,還是得自己把握住分寸。他現在這般隱忍,不過就是因為他孫子罷了,若是咱們欺他太過,雙方撕破臉,那也不美!而且江彬此人,心機深沉,權勢滔天,他若真是橫下心來,咱們只怕都得完蛋!”
訓斥完了兩個下屬,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老四,你去盯著孫言之那老匹夫,看看他耍什麼花樣兒!老狼,你明曰出城,報告給鎮撫大人,好叫他得知。”
“是!”兩人都是應著了。
拐過了面前這個街角,嘴裡哼著小曲兒的萬年孫萬大人不著痕跡的回頭望了逍遙居一眼,嘴角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