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狐疑的瞧著他,忽然厲聲道:“你怎麼會在京城?可知道,外臣若無聖旨召見而回京,則以謀逆大罪論處!你這是要造反麼?連子寧,你可知罪?”
這一番話,可說已經是聲色俱厲,更是兼著指責,一頂頂的大帽子就毫不客氣的扣了下來。若是換做一般臣子,要麼是大怒,而更多的,恐怕已經是嚇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汗出如漿,不敢言語了。
連子寧卻是不怒也不懼,只是眼中厲色微微閃過,依舊是不卑不亢的淡淡笑道:“下官不知道下官是不是已經身犯大罪,只知道,福王殿下這一遭,辦砸了差事,只怕卻是要有難處了。”
福王心裡咯噔一下,瞧著他冷然道:“你說什麼?本王卻是聽不明白。”
“明人面前何必說暗話?”連子寧哂然一笑,自顧自的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也罷,那下官就說的清楚一些。”
“福王殿下您這次給委了這個差事,朝中上上下下,都看的分明,明擺著就是陛下讓您來摘桃子的,這事兒辦下來,您就是大功一件,而這麼簡單的差事,想辦砸都難!”連子寧臉上露出戲謔的表情:“卻是沒人想到,殿下您偏偏就辦砸了,您說這事兒,上哪兒說理去?”
他這話已經是說的頗為的不客氣,福王臉上閃過一道青氣:“連子寧,你膽敢這麼跟本王說話?信不信本王翻手之間,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連子寧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下官還真不大信,這天底下,除了皇上之外,誰說這話,下官也不信。”
福王不由得一滯,以他的身份地位,以他受到的寵愛,走到何處都是受人尊敬,人人畏懼討好,而他表面的那一層溫文爾雅,也不過是一層高傲外面包裹的外衣而已。從來沒有人敢於他和這麼說話,卻沒想到今曰連子寧竟然是如此狂妄。
他心中一陣怒火翻湧而出,幾乎就想立刻翻臉,轉身就走,然後把連子寧好好彈劾一番。
但是他轉而心中便是想到,他連子寧憑什麼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他有什麼倚仗?他怎麼敢?
然後連子寧接下來說的一番話,便是讓他渾身上下冷汗淋漓而下。
“今上最寵著殿下您,您的勢力也在朝野之間也是最大,想來您那些兄弟們,對您早就是極為的忌憚了吧?再有了這件事兒,他們生怕您的勢力更加的不可遏制,因此,聯起手來對付您,也不是說不過去。今兒個這事兒,不就是個明證麼?先是街頭鬧事兒,然後是放火燒屋,這背後若說是無人指使,怕是誰也不信的。”
連子寧喝了口茶,好整以暇道:“殿下可知道,是誰告訴那大使,只去通知您,而不是其它的官員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下官!”
“下官既然有能耐讓別人不知道,也就有能耐讓這個訊息在一夜之間,鬧得京城之中人盡皆知!您那些手段,能捂得住別人的嘴,恐怕也捂不住那些貴客們的嘴把?而偏偏下官,在這些東北諸部汗王之中,多少還是有些面子的,讓他們在朝堂上說上幾句話,比如說什麼,‘哎喲,皇帝陛下,俺下次可在也不敢來了,來了之後給燒死怎麼辦?’之類的這種話,您猜,陛下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反應?”
連子寧微微笑道:“以陛下那麼愛面子的姓格,定然是大為光火,勃然大怒,而這怒氣,就只能是衝著您撒了過去,再加上其它諸位皇子的黨羽群起而攻之,您猜猜,您到時候要面臨的,乃是怎麼樣的一個境地?”
“怕是福王殿下您,會一舉從諸王之冠,變成諸王之末吧?豈不是可惜?”
連子寧語氣中滿是揶揄之意,若是換做別人知道這般說,福王早就已經是勃然大怒,而偏偏此刻,他卻是冷汗淋漓,面色青白,連還嘴兒都沒有一句。
他細細一想,竟赫然發現,連子寧說的這番話,竟是很有可能乃是會變成事實!
想到那種境地,福王便是覺得一陣難以言喻的可怖,心生莫大的恐懼和寒意。
除非自己能在這裡,將連子寧和他的手下全部殺光,若不然的話……不,就算是殺了他都沒有,那些汗王,怕是已經受了他的指使了。
福王發現,自己竟是對他無可奈何。
一念至此,態度自然便是也軟了下來,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本來筆直的腰桿兒似乎都有些彎了,低聲問道:“你如此處心積慮,究竟想怎麼樣?”
“不,不。”
連子寧擺擺手:“殿下誤會了,連某這次回來,不過是因為太過想念家人,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