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心裡就像是塞滿了巨石,憤懣的似乎要吐出血來!
他是一個武人,就算是再怎麼老式,他也是一個武人,是一個跟著連子寧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親自砍下了三個白袍軍腦袋的武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做出了自己本能的選擇!
哐噹一聲,利刀出鞘。
他嘶吼一聲,便是一刀向著那胖子的腦袋砍去。
胖子躲閃不及,他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那胖子臉上的驚慌恐懼和絕望,但是就在這時候,自己的胳膊被兩隻手抓住了,低頭一看,剛才因為羞愧已極而用被子把自己遮掩起來的娘子不顧赤裸裸的身子撲了過來,跪在自己面前,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手,回頭喊道:“劉老爺,快跑!你快跑啊!”
如果說剛才劉振的心裡是狂怒的話,那這一刻,就變成了心如死灰,剛才一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為楊氏找好了無數個藉口——她是被迫的,她是不得已,她是……但是此時,只剩下了絕望。
劉振蒼涼一笑,就想把這兩個狗男女給劈了,但是如果他使勁奪刀的話,就一定會傷了楊氏肚子裡的孩子,一想到這裡,他又猶豫了。
就這麼一頓的功夫兒,那胖子已經逃了,接著,身後便是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後腦勺便是一陣劇痛,被打的眼冒金星,再也抓不住手中刀,身子一軟,便是撲在地上。
接下來,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暴打。
劉振被打的滿臉是血,蜷縮在地上,像是一個煮熟的蝦子,嘴裡吐著血,但是他的神智依舊是無比的清醒,儘管被幾個人摁在地上不能還手,但是他還是死死的盯著那個胖子。
楊氏哭著撲到他的身上,尖聲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若非如此,只怕他們還不會停下來。
那胖子趾高氣揚走到他面前,伸腳狠狠的碾在她的臉上,嘿嘿冷笑道:“還以為是個什麼人物?不就是個大頭兵麼?也不怕告訴你,老子姓劉,山東布政使司左參議劉大人,就是我親叔!記住老子叫啥名字,回頭來找我麻煩啊?不找老子麻煩你就是他媽小媽養的!”
他伸手一把把楊氏摟到懷裡,在她身上肆意的揉搓著,楊氏不敢反抗,把頭扭到一邊,不敢和劉振噴火一般的眸子對視。
“知道楊氏為啥看上你麼?嘿嘿,告訴你,孫子,楊氏本來是老子家中的使女,早就懷了老子的種,不過我家那母老虎太厲害,自己是個不生蛋的雞,便也不讓別人生蛋,就把楊氏給攆出來,這不,就讓你小子佔便宜了!”他拍拍楊氏微微隆起的雪白小腹:“這可不是你的種……”
下面的話,劉振就再也聽不到了,娘子肚子裡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這句話徹底擊碎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堅持,只覺得渾身的疼痛劇烈的傳來,一生悶哼,暈了過去。
隱隱然,似乎聽到了楊氏的一聲尖叫。
——————分割線——————劉振躺在床上,兩眼渾然沒有焦距,一動不動的盯著屋頂。
這房子已經有些年頭兒了,屋頂的木頭都已經有些發黑,這處房子當初花光了劉振從軍以來攢下的所有積蓄才買下來。足足紋銀十兩!本來是不值這麼一個錢的,但是因著地段兒好,靠近鎮守府,距離自己上值的地方近,便於顧家,所以劉振沒怎麼猶豫便是買了下來。
他當時真的以為,自己能在這裡,生活一輩子。
門扉吱呀一聲響了,輕柔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穿著一身素青的女子走了進來,手裡托盤上放著一個小碗兒。
她眼睛紅紅的,秀美的臉上猶有淚痕,似乎剛剛哭過。
劉振似乎什麼都沒聽到,眼睛還是木木的盯著屋頂。
楊氏猶豫了一下,走到床前坐下,把托盤放到一邊,輕輕伸手去扶劉振,柔聲道:“相公,吃藥了!”
劉振猛地伸手掙開了她的胳膊,他力氣太大了,以至於楊氏被這一搡直接推倒在地,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她終於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跪在地上輕輕抽泣起來。劉振只是像沒聽見一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眼睛發木。
過了好一會兒,楊氏掙扎起身子,擦了擦淚水,撲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坐到床邊,伸手去去扶劉振,柔聲道:“相公,喝藥吧,要不然就涼了。”
“滾開,你這個賤人,別用你那髒手碰我!”劉振猛地一把把她的手推開,豁然坐起身來,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漲得滿臉通紅,顯然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嘴巴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