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首佛門禪詩:“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很明顯,楊五郎的意思是,他時時刻刻都要修行,忙得很。請世俗之人,不要用世俗之事來打擾他修行。
特別是後兩句: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更是非常絕情,意思是哪怕只是耽誤他一小會兒的時間,都會讓他的修行蒙塵。
“五哥……”楊玉嬈看著紙上的詩,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性格毛躁的戴宗,頓時火冒三丈:“什麼狗屁東西?老子這就把他扛回玉京城去,我讓他修行,修個屁!”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請稍安勿躁。師叔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說,他的修行,是為了渡這世間一切悲苦。如果你一意孤行,師叔只好選擇以火焚己,化為舍利子。”
小和尚並沒有阻擋戴宗,反而主動將大悲寺的寺門開啟,自己也側過身,讓開了一條路,方便戴宗往寺院裡闖。
“我……”戴宗剛要單腿往大悲寺裡蹦,卻被楊玉嬈揪住。
“戴千戶,算了,咱們儘快趕回玉京城,再想別的辦法吧。”楊玉嬈流著眼淚說道。
“唉!這群禿驢,沒有一個好東西!”戴宗一拍大腿,很是惱火地轉身,退了回來。
柴安這時,走上前去,對著小沙彌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小師傅,可以向貴寺,借紙筆一用嗎?”
“阿彌陀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當然可以。施主請稍等。”
不消多時,小沙彌將端來了一個托盤,上面有一沓宣紙一根毛筆,和一方古硯。
柴安揮毫潑墨,也在紙上寫了四句詩,交給了小沙彌:“阿彌陀佛,麻煩小師傅,將此書信,交給木易大師。如果木易大師見了這詩,仍然不願見我們,我們立刻就走,絕不糾纏。”
“好,三位施主,煩請再稍等。”小沙彌將柴安所寫的書信,拿進了寺院。
過了不到三分鐘。
只聽得大悲寺之中,突然響起了混亂的聲音,一盞盞燈籠全都亮了起來。
“鐺!鐺!鐺……”
寺院內的洪鐘大呂,被連續撞擊響起。
整個寺院內,所有的僧人,全都被叫醒,聚到了大悲寺的大雄寶殿之中。
“咦?裡面發生什麼事兒了?”
聽到大悲寺內部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出於禮貌,戴宗又不好闖進寺去,只能朝著裡面探頭探腦地觀察。
楊玉嬈猜測,大悲寺的變化,八成跟柴安讓小沙彌帶進去的那首詩有關。
“夫君,你在那紙上寫了什麼呀?”
柴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大悲寺內,一個渾厚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一個劍眉星目,英武不凡的禿頭男人,背後被這一頂斗笠和一個包袱,大步流星地從大悲寺內,走了出來。
“五……木易大師。”
楊玉嬈見到楊五郎,激動得想叫五哥,然而,一想到楊五郎已經出家,又對世俗絕情斷義,說到一半兒的稱呼,又改成了木易大師。
“八妹,想必這位就是妹夫吧?”楊五郎語氣親切地問道。
“你叫我什麼?”楊玉嬈驚訝地捂嘴問道。
“親朋好友,仇敵路人,皆是前世因,今生果。本來無一物,何必要刻意去洗脫呢?我悟了!我真的悟了!頓悟的感覺,好爽,好自在啊!”
楊五郎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仰天張開了雙臂,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五哥,你好,本王是嬈兒的夫君柴安,人間有磨難,想請你出山,跟我們一起去斬妖除魔。可好?”柴安說道。
“沒問題,但是,妹夫,你得先告訴我,你寫的那首禪詩,是從哪本佛經中看到的?”
“實不相瞞,五哥,這首詩,是從前世記憶中帶來的。”
時間緊急,柴安也懶得為這首禪詩編什麼來源了,也不管對方信不信,選擇直接實話實說。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楊五郎看著柴安的雙眼,忽然閃過了一道金光。
佛言看人,可辨真偽。
楊五郎發現,柴安所言,居然是真的。
“如果不是佛陀轉世,誰能寫出這種水平的禪詩?大悲寺眾弟子,快,出來拜佛啦!”
楊五郎對著寺院內大喊一聲,然後撲通一聲,雙膝一曲,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跪在了柴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