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蒔初伸手接過凌沐遞過來的溫水,溫熱的觸感透過杯壁傳至手心,不熱不涼,恰到好處。
她抬起手將杯沿湊近嘴唇,淺淺地喝了幾口,滋潤著乾涸的喉嚨。
凌沐剛才向她解釋了自己為何會在這裡的原因,還說了一些她沉睡後聯邦發生的大事。
她面色平淡地看著凌沐,然後輕輕垂下眼睫,手指沿著杯壁滑動,思索了片刻後才開口道:“我記得當初……我沒有刪掉你的記憶。”
當時自己的大腦被過往的那些記憶猛烈衝擊,意識不清醒,身體只剩下本能,本來是打算把他們所有人的記憶全部刪掉,結果在他身上浪費的時間太久,半路就昏過去了。
“為什麼不和聯邦的人說實話?”
居然幫自己隱瞞下來,他們難道是什麼很好的關係嗎?
真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傢伙在打什麼算盤呢?
蒔初雙手捧著手中的水杯,目光狐疑地打量面前的alpha。
“不為什麼。”凌沐笑嘻嘻地把臉湊了過去,低頭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戳戳地用小拇指去勾對方的手,試探她的態度。
太近了,這傢伙怎麼感覺比之前還要熱情?
蒔初微微蹙眉,抬起右手輕輕推了他一把,但對方卻紋絲不動,反而用手指圈住她的手腕,摁在自己堅實的胸膛上。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忽然出現,纏住了少女的腰,歡快地直往她懷中蹭。
alpha頭頂著的那對紅色虎耳稍微前傾,輕微地擺動起來,耳朵尖上的那撮白色絨毛一顫一顫地,表達著主人此刻興奮激動的心情。
什麼意思?
蒔初被他忽然握住右手,有些驚訝,左手握著的水杯中濺出了兩滴水,打溼了潔白的床單,格外顯眼。
她將水杯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有些不解和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凌沐低頭將自己那張陽光俊朗的臉湊在她的面前,好讓對方看個仔細,雖然極力壓制自己,但語氣中還是難免帶上了一絲酸溜溜的醋意:“你在透過我看向誰?”
他不想忍了。
這次她醒來之後,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就看著自己走了四次神。
他討厭這種感覺,好像自己只是某個人的影子一樣。
剛才還因為那個人得到了她的優待,但自己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只覺得如鯁在喉,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煩悶,還有一絲隱隱的忌恨。
憑什麼?
憑什麼那個人可以得到她與眾不同的待遇?甚至連自己都能因此受到一些優待。
他才不需要這種因為他人而獲得的優待,他才不是其他人。
他寧可她剛才直接打自己罵自己,而不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輕描淡寫就把事情揭了過去。
他是凌沐,只是凌沐。
不要透過我看向其他人,我會瘋的。
只看著我不好嗎?
只看著我就好了。
此刻,他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那雙祖母綠的眼睛裡湧動著幽深的光芒,凌沐死死盯著少女的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不肯錯過。
蒔初靜靜地看著面前忽然激動起來,甚至情緒有些失控的alpha,有些沉默。
自己沒幹什麼吧?
怎麼忽然一下這麼激動,那表情搞得她好像什麼負心漢一樣。
她知道alpha都比較暴躁,情緒容易激動和多變,就像神經病一樣,但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啊?
“沒什麼,一個故人。”
一個早就已經死去,消失在歷史塵埃中的故人,一群在聯邦歷史中不曾留下存在的人,自己本來也應該是其中一員的。
她半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鴉青色的陰影,掩去其中的憂傷和落寞。
“他是誰?也是和我一樣的alpha嗎?你喜歡他?”
凌沐注意她有些奇怪的態度,但大腦此刻已經被強烈的妒忌心和勝負欲佔領,他不依不饒地問道,非要知道一個答案。
他一定會比那個人更優秀的,不信的話就打一架,他會證明自己才是更適合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向來喜歡以力服人的alpha在心底這樣盤算。
蒔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