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火龍弩,阮技順著牆上懸掛的一個個弓弩看去,那上面凝結著他的才華與智慧的結晶。
他對皇家工會,對第一製造廠,有著其它人不曾有的強烈感情。
然而,就在看上去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時候,摹地跳出來一個人。皇上一句話,這個人便成了新任的副會長。
唉,輕輕嘆息一聲,阮技的目光微微有些黯淡。
沒有背景、沒有門路、沒有皇帝的賞識,如此這般,怎能當上皇家工會的會長。阮技自嘲的笑了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專心做弓制箭吧。
然而,心頭終究籠罩著一絲陰霾,阮技的眼前,總是閃爍著那個相貌白皙的年輕人的臉。
從面相上看,這個人絕不像是陰險狡詐之徒。但他一上任就表現出急欲插手具體設計與製造的強勢做法,讓阮技的內心充滿了一股悲涼。
阮技對自己的技術天分有著清醒的認識,他並沒有過度膨脹的自信。
然而這麼多年,他看過了無數拿著各地軍政部門的推薦函來報到、自稱頗具天分卻又表現平平的年輕人,他深信,至少在十年內,帝國根本沒有真正的兼具設計創意與製造技術的匠師。
但是,不管誰來當會長,只要不直接插手弓箭的設計和製造,保證他的設計和創意能夠得以實施,他自然退避階下,專心做他的弓、制他的箭。
但如果這個新任的會長不懂設計、不懂技術,卻硬要插手具體的設計與製造,干擾他的設計思路,阻礙他的製造程序,身為監工的他,又怎能不憂心仲仲、心急如焚。
他對皇家工會、對第一製造廠的感情,是旁人無法理解和體會的。
思索之後,阮技的眼神漸漸變的堅定,目光直視窗外的梧桐,低聲自語到:“就算你深得皇上賞識,就算你背景深厚,但為了皇家工會,為了第一製造廠,更為了邊關浴血奮戰的將士,我也一定要與你鬥爭到底。”
就在此時,大門外傳來一聲嘶喝:“聖旨到。”
車間大堂內,第一製造廠的工匠們齊刷刷跪了一地。阮技跪在列前,微微抬了抬眼,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公公,又看了看旁邊的宋予哲和葉天。
“皇上有旨,著皇家工會第一製造廠,停止一切軍械生產,全力配合葉會長,三日之內,將滑輪式鋼弩製出成品,三日之後,皇上要親自到校場觀看試射。”
眾人齊呼萬歲,只有阮技微微皺了皺眉頭。
旁邊的曲術小聲說到:“這個葉天還真是深得聖眷哪。”
李公公唸完聖旨,衝宋予哲和葉天寒暄幾句,便自去回宮了。
宋予哲伸出手指著阮技,對葉天說到:“廠裡的工匠你還不太熟悉,具體的事情安排給阮技就行。你這圖畫得很繁複,一般的工匠怕是弄不明白,派起活兒來有難度。你先講給阮技聽,只要他明白了,再讓他給工匠派活兒,就容易多了。”
葉天點點頭,把手裡的圖紙鋪在石桌上,對阮技說到:“好,我先講第一副圖。”
阮技的臉上,若有若無的透著一絲不屑的神色,走到石桌前。但是,當他的眼神一觸到桌面上的圖紙,整個人微微愣了一下。他從沒見過如此繁雜的設計圖,而且,那些線條,不管是直線還是弧線,都有規有矩,整個圖看上去雖然龐雜,卻一點也不亂,頗有章法。
收了收心神,阮技開始認真聽起葉天的講解。
工匠們也將這片臨時講課臺,圍了個水洩不通,雖然聽不大懂葉天的課程,但能進入皇家工會第一製造廠的工匠也不是泛泛之輩,此時個個眉頭緊鎖,思索著葉天的話。
這一講,便是大半日。到傍晚日頭西斜的時候,葉天終於講完了最後一張圖。
工匠們有人頗有心得,興致昂然的回味著葉天的講解,有人早已昏昏欲睡,一聽下課了,便溜溜地往家跑去。
阮技站在當地,思維依然沉浸在葉天講解的一個又一個基本的物理現象和公式中。只是此時他的雙眼中,那原本透著的一絲不屑,早已被滿目的震驚所代替。
努力回過神來,阮技看著葉天,認真的說到:“葉會長,你講的很多學問,我一時半會還弄不明白,這圖紙我能不能帶回家,夜裡再研究研究。”
葉天笑著說到:“當然可以,宋會長都說了,我得先讓你整明白了,才好給工人們派活兒幹。”
阮技低頭笑了笑,神情略帶著一絲歉意,拿起圖紙轉身離去。
回到家裡,阮技顧不上吃飯,一頭扎進圖紙裡。
回想著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