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這個路過的少年,很可能是個聽障人士之後,這些將路平包圍起來的人,頓時各個啞口失聲,臉色漲得通紅,滿是羞恥、懊悔與慚愧。
剛才因為追不上木婉清而升起的無名火,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平婆婆,先追殺那賤人要緊!”
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嫗站了出來,出聲說道:“這小子既然是個路過的,又是個聾子,我們和他計較什麼?”
“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去,豈不平白墮了我們山莊的威名?”
旁邊剛才出聲為難路平的胖老嫗聞言,卻是冷哼一聲:“大理沒一個好人,人人該殺,這人既是聾子,想來活著也了無生趣,不如早死早超生!”
好傢伙!
不僅地域黑,還欺負殘障人士,沒有半點羞愧之心,這老太婆已有取死之道!
就在路平打算出手之時,忽地不遠處傳來一道悠揚笛聲。
笛聲清晰而綿長,一波三折,如浪如潮,其中更含著一股柔韌內力,雖不算特別渾厚,但罩在幾人身上,頓時震得曼陀山莊的殺手們,各個氣息翻湧、內力紊亂,如臨魔考。
“眾人快捂住耳朵!”
平婆婆、瑞婆婆兩人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呼喚眾人捂住雙耳,但音波無形,又怎是兩根手指能夠擋得住的?
眨眼間,兩個老嫗連同她們身後的漢子,各個五官緊皺宛如殘敗老菊,只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痛,立刻跌倒在地,哀嚎慘叫起來,甚至還有人直接昏厥了過去。
路平是在場唯一還站著,甚至若無其事的人。
旁人只當他是聾子,所以不受影響,卻不知道根本是因為路平內功深厚,所以才沒事。
這曲子……莫非是碧海潮生曲?
江湖上以笛子作為媒介的音波功,屈指可數,在路平的認知裡,似乎也只有黃藥師這一脈,其餘的大多難成氣候。
只是眼下這吹奏笛子之人,明顯內功沒有達到黃藥師的地步,那……
思忖間,果然一道綠色身影從空中落下,來到路平身邊。
“快跟我走!”
路平沒有回應,而是迅速將目光朝對方身上望去。
來者無疑是個少女,身穿一襲綠色衣服,手持碧綠長笛,臉戴鐵面具,聲音溫柔細膩,身材青春玲瓏。
如此裝扮,十有八九便是黃藥師的徒弟,程英。
程英見路平沒有動作,頓時一怔,隨即才意識到此人似乎是個聾子,當下也不拖沓,拽起路平的手扭頭就跑。
兩人跑出了一段距離,直到看不見方才那些人的身影后,程英才終於鬆開了路平的手。
“這位兄臺,你沒事吧?”
話音方落,程英又不覺啞然失笑,搖搖頭自嘲道:“我真是糊塗,竟忘了這位兄臺是個聾子,自然是聽不到我說話的。”
“好在剛才那些人沒有追上來,眼下應已安全……”
路平見程英誤會,又一個勁地自言自語,一時玩心大起,也不解釋,只是朝她笑著點點頭,又抱拳一禮。
程英見狀,眸中露出幾分善意:“兄臺不必客氣,行俠仗義是江湖人的本分,在下還有事要辦,暫且先行一步。”
路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跟了上去。
程英來到大理會有什麼事?
路平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黃藥師和一燈大師這層關係。
事實也正是如此,程英這次前來大理,正是黃藥師讓她過來給一燈送信的,至於信中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相約培養弟子,再續昔年論劍之事。
這件事本是當初在風雨鎮附近,黃藥師和洪七公兩人立下的約定。
當時二人就說好,讓各自的弟子代師出戰,再分勝負,同時致信一燈,順便找出不知道在哪裡的歐陽鋒。
雖說後來出了歸雁林之事,導致洪七公沒了楊過這半個徒弟,但賭約還是要繼續,只不過出戰人選更換一下而已。
程英走出沒多久,就發現了跟在自己身後的路平,一時心中大為古怪。
‘那位兄臺為何一直跟著我?難道大理的風俗都這麼古怪的嗎?還是說,他擔心之後又被那群人追上欺負?’
‘算了算了,我既救下了他,乾脆幫人幫到底……’
想到此處,程英也不再糾結,只是稍稍放緩了腳步,等路平追上之後,才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兩人來到附近一間木屋前。
這木屋就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