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且有異夢之時,你又如何篤定,你的女人不會鑽進別的男人懷抱?”
“知人知面,難知心。”
這次不等溫如初回復,男人立刻解釋道:“為兄好意提醒,你不必介懷。納徵宴席即刻開始,你自去赴宴先,莫再打擾我的好事。”緊接著摟過美人,語氣曖昧:“方才沒得盡興,再來一輪大戰。”
一面出言警醒,一面又催促離開。
侍衛晴雷遲疑了一下,抬起的手又放下。
蹊蹺之舉悉數落入桃花眼眸,隱匿於運籌帷幄的狡黠中,溫如初剪著手臂,挑眉道:“說來說去,還不是你嫉妒我?我家綰綰乃名門閨秀,溫婉嫻靜,與你所識之風塵女子,截然兩樣。”
桃花眼眸一掀,“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沉默。看來需要推波助瀾,破解謎題才有戲。
月白袍子一甩,“也罷,不如我為榆白覓一間雅舍,解了你的火氣,省得你在背後議論我。”伸出手邀請,“正巧,蘇家偏院有間西廂房,可讓榆白乘興。”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忽而男人聲起:“好。”
進而男人又道:“不好。”
前後瞬間,言語矛盾,絕非常人所做。
桃花眼眸泛出晦暗之色,溫如初步步緊逼,“到底好不好?榆白若難以定奪,可請花娘出面裁斷,如何?”
男人立刻果斷拒絕:“不行。”
又馬上惡狠狠收回:“我說行,就是行。”
一拳砸到內壁,震得車廂搖晃。好似癲狂癔症發作,自己跟自己吵架。
俄頃,又一女聲響起,帶著濃濃的風塵味,“將軍大人莫急,妾身從業五年,不挑不撿,樓臺做得,茅房做得,馬車亦做得,不必勞煩貴人另尋場所。”
花娘靠近窗臺,隔著窗簾,小心道:“問貴人安,小女子身子汙濁,不敢露面,恐薰染貴人玉體。”
旋即又去求男人:“小女子卑賤低微,大吉之日實不該玷汙貴人門楣,擾了貴人吉事,還請將軍大人體諒成全。小女子泣血叩求,此後願遂將軍大人意願,聽之任之,絕不敢隱瞞欺騙。”
說完跪地咚咚磕頭,車廂搖搖欲墜。
溫如初冷眼睇著一對人兒風風火火演對手戲,見花娘不肯露面,時楓反覆無常,他愈加斷定其中有鬼,緊著上前一步,果斷掀撩虛掩的窗簾。
他要親眼論證事實。
侍衛晴雷遽然拔刀相向。
電光火石之際,男人挺起胸膛,“噌”得一下自揭窗簾,魁梧身材將視窗遮擋嚴嚴實實,鳳眸蒙上冷戾之色,“她都說了,不想見人,你何必為難。”
男人出乎意料地反應,令溫如初神情一滯,很快又沉靜下來,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是為你著想,你不但不領情,竟還反過來拿我的不是。”
於情,許是倆人沒談妥價錢,於理,則說不通。
忽然遠處傳來呼喚:“姐夫姐夫!”
原來是蘇家嫡子蘇盡歡,年芳十六歲,平日裡不學無術,最喜歡流連花街柳巷。
他一路小跑溜至馬車前,興奮道:“姐夫讓我好找,父親已等候多時。”
敗家子的不期而至拯救了溫如初的窘迫,他眉毛一挺,負手道:“還不都怪時將軍,到處不見蹤影,躲進脂粉鄉暗談風月。”
蘇盡歡一聽“風月”二字,立刻來了精神,“兩位哥哥在談論花娘嗎?竟有這種好事,也不叫上我,時兄好小氣。”
言語輕浮,瞬間惹怒時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將軍談兄論弟?滾。”
蘇盡歡咂咂嘴巴,縮縮脖頸,向溫如初身後退卻。
溫如初藏在袖管裡的拳頭,暗自攥了攥,面上依舊談笑風生,“榆白莫耽擱太久,我等你過來,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杯。”
言畢,甩甩衣袖絕塵而去。蘇盡歡緊跟他步伐,像只哈巴狗。
*
蘇綰總算鬆口氣。
“咳咳……”
緊張的心情一旦鬆懈,肌肉被扼緊的記憶立刻竄現。蘇綰弓著脊背,一連串咳嗽不停。
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輕輕敲打後背,緩解咳嗽的衝動。
蘇綰深吸兩口氣,充滿感激之情,剛要說聲謝謝。
大掌翻轉,擎著蘇綰後腦,讓她不得動彈,語氣風霜刀劍,“解釋。”
鳳眸睇著桃花臉龐,“是你自己說的,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