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
捏起她的下巴尖,左右看了看,痛惜道:“如此純淨無瑕容顏,怎就捨得割破?你對我也忒狠心。”
又挽起葇荑,斂著眉間,“這雙靈巧的手兒,拈繡花針還不夠嗎?偏要用來折磨自己,實在是不乖。”
蘇綰已分不清前世今生,只想撇清自己嫌疑,嘴裡呶呶:“我沒有騙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溫如初摟著她,“我當然相信你,然而適才殿堂之上,當著眾人面,你的行止著實讓我難堪。”
“你說:‘假如時將軍是姦夫的話,恐怕在座各位早已遣散歸家,還吃什麼定親宴’,你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成何體統?就算是一時氣話,也不該這般粗鄙狂妄。我堂堂三品戶部侍郎,難道沒本事幫你洗清嫌疑嗎?”
“你不該搭訕外男,忒不懂分寸禮儀,更何況他還是我誼切苔岑的兄弟。我在人前失面子事小,若被人謠諑你清白,說你水性楊花,勾引大伯,我怎麼受得了?嗯?”
溫如初低首睞她,“現在知道錯了沒有?”
“綰綰知道錯了。”蘇綰神思尚恍惚,迷迷糊糊地答應著。只求他不再追究她的過錯,根本無法深究他是“強詞奪理”,還是“無中生有”。她蜷縮排男人寬闊懷抱,讓自己顯得乖巧且無害,這樣就不會被他殺掉。
“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溫如初並不相信蘇沅芷胡謅編撰的那套說法。蘇綰沒有那個膽子,敢欺騙背叛他。
白玉公子睇著胭脂淡色面頰,長長睫毛掛著晶瑩淚花,星眸桃花泛露,淺淺柔唇殘留痴怨,忍不住動了情。
他湊近佳人,耳鬢廝磨,“請期吉日良辰擬由司禮監選定,屆時我請八抬大轎來娶你,做我溫唸的妻。你高不高興?嗯?”
蘇綰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忽如寒潮籠罩,渾身冰冷如霜。
做我溫唸的妻。
心裡有個聲音督促她,大聲警醒她,要她千萬記住這六個字。
刻骨銘心的苦楚,將她從無邊無止恐懼中,一層一層,如抽絲剝繭般拉回現實。
短短六個字,便是她人生噩夢的開始。
為此,她付出血與淚的代價,賠上全部身家性命。
重生一世,為何而來?
她唯有一句回話:
死也不做他的妻。
“你說什麼?”溫如初眼眸一凜,殺氣稜稜。
白玉公子動了怒氣,月白袍子迎風拽影。
“你不高興嫁給我?”
蘇綰全然甦醒,面對溫如初的質問,假裝木訥地點點頭,“高興,綰綰巴不得早日嫁入溫府,逃離這個吃人的家。”
星眸婉轉,一縷愁雲襲上眉間,“可是,良辰吉日泰半集中秋冬時節,算一算,還有大半年呢,綰綰等得好辛苦。”
溫如初聞言笑了笑,“原來如此,你是在急這個呀。”
他將蘇綰攬進懷裡,下顎架在蘇綰頭頂,眼眸充滿憧憬:“你莫要擔心,待我有空敲打岳父母,爭取將婚禮日子定在霜降。不算太久,也不會太近,足夠你籌備張羅。”
“我要讓綰綰,成為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蘇綰默默傾聽著,讓她前世痛不欲生的神明的甜言蜜語,內心平靜如水,心底隱藏的傷痕映照一清二楚。
她靈機一動,掏出貼身的白羅帕子,蔥指翻轉幾下,即綰作同心結,獻給心上人,綁在手腕間。
“念哥哥,願你我,同心結盡千千縷,朝朝暮暮長相思。”
溫如初暢笑一聲,食指颳了刮她的鼻尖,“小東西,就你鬼機靈,巧嘴巧手,誰都比不過你。”
好險,差點被他發現真相。
她忽然意識到,想要逃脫溫如初的桎梏,簡直比登天還難。他隨意幾句話,便能讓她喪失理智,瀕臨崩潰邊緣。但她有的是耐心,鵠望惡鬼敗在她的利劍之下,再將它親手推入無間地獄。
只是,她須先借到這把劍。
蘇綰偎依溫如初懷裡,又同他假意溫存一陣,藉口推說風刺得她頭疼,扶額搖曳離開後花園。
出得月亮拱門,躲避溫如初視線,蘇綰甩開手臂,向西邊廊簷急急奔去。她須回柴門檢視,確認關押的小廝已被悄悄釋放。
沒走兩步,突然兩眼一黑,一堵高牆擋在面前。
蘇綰抬螓首睇去,鐵獸正黑臉覷她。身上散發出清冽如雪的松木氣息,刺激她的神智一跳一跳,她向來不喜歡松油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