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為國家社稷殫精竭慮,卻落得晚節不保,子弒父,妾叛夫下場。所謂紅顏禍水也。”
趁著他二人閒聊,蘇綰細細琢磨一番,溫如初約她見面,必是準備著過問大理寺獄一案,只是眼前被時楓的突然出現所阻擋。
按著溫如初的性情,絕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對她色厲內荏地審訊。今日這局“鴻門宴”,恐要流局。
她須前方引導惡鬼,一步一步掉進陷阱。
“紅顏禍水,說得不錯。”溫如初伸手攬蘇綰的肩膀,半個身子湊近,曖昧道:“綰綰絕不會這般對我,是嗎?”
蘇綰下意識地側身一躲,差點跌下凳,慌慌張張坐正,抬手又打翻酒盞,沾染一身糯米酒腥。無霜見狀,趕緊拿出絹帕,跪在地上給蘇綰擦拭。
溫如初覷著她的窘迫,剪了剪桃花眼眸,伸出素白手指,勾起蘇綰的下頜,看了又看,“綰綰有些心不在焉吶。”
放下手,薰風解慍道:“是因為我最近冷落了你嗎?”
蘇綰星眸一滯,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似有難言之隱,突然伸手推開溫如初,神色悲慼道:“綰綰有罪,綰綰對不起念哥哥。”
溫如初微微驚詫,勾唇道:“你怎麼了?”
“十多日前,綰綰喬裝打扮,街頭擺攤算命。被時將軍抓捕入獄。獄中綰綰不思悔改,衝撞前來探視的母親,迫不得已寫下悔婚書。”
星眸含淚,凝望溫如初,“念哥哥願意原諒綰綰,綰綰無以回報,唯有今生今世不捨分離。”
時楓冷眼睇著他二人曖昧,牙齒咬得緊緊,恨不得掀翻桌案。又聞佳人哭斷柔腸,然而扶乩一案已撤銷,大理寺呈報三司,未留半點案底。她竟然主動揭開傷疤,究竟為哪般?
“既然你自己提起,那我倒要問你一句。”溫如初攥住蘇綰的手腕,“你冒著被抓的風險,假扮算命先生,街頭行騙攬財,意欲何在?”
蘇綰頭埋得很低,“綰綰……心思無他。”
“綰綰,其實你不想同我成親,對不對?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逃婚。”
“我沒有。”蘇綰咬著灰白嘴唇,細細吐出幾個字。
“真的沒有嗎?”
“我可曾虧待過你一分一毫?我甚至跟蘇家提出廢止嫁妝,彩禮翻倍。”
“你告訴我,你要錢做什麼?嗯?”
蘇綰掙扎著抽回手,揉搓泛紅的手腕,目光幽怨悽婉,“念哥哥,你好凶啊。”
無霜跪倒在地,哭道:“姑爺,你冤枉小姐了,小姐她從未想過離開姑爺。”
“小姐曾說過,嫁給姑爺,是她一生夢寐以求的願望。怎麼會想著逃婚呢?”皺巴小臉淌滿淚水,寫滿委屈與無助。
無霜扯住蘇綰的衣袖,泣道:“小姐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天橋行此險徑,是為了……”
“霜兒,不要再說了。”蘇綰急力伸手去遮她的嘴,多說無益,何必辯白,讓人瞧不起。
“綰綰沒有逃婚,也沒有偷人。”蘇綰低著頭,咬著嘴唇,鬢髮劉海遮擋住她的眼。
溫如初一愣,桃花眼眸翻了翻,端起錦白的袍袖,仔細回味她的那句話。
她說她沒有逃婚,誠然,沒被抓住把柄前,她絕不會輕易承認。
她還說她沒偷人,這就有點意思了,他可從未指責過她這一點。
此地無銀三百兩。
假若逃婚與偷人能夠相提並論,那麼說明兩者之間存在必然聯絡,被人抓包一處,另一處自然敗露。
結論不言而喻:逃婚為偷人,偷人因逃婚。
“你在說什麼瘋話?”溫如初眼眸一沉,錦白袍子一甩,“逃婚總要有個緣由,不為偷人——”
“難道是因為我的錯?我對你不夠好,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蘇綰的頭擺得很低,心卻高高揪起,如顛簸風浪中的一葉孤舟。
“說話!”溫如初拳頭一砸桌案,震動酒盞酒壺翻倒傾覆,酒水灑滿桌。他雖外表看著纖細,內裡其實練過幾年功夫,手勁較普通人大一些。
蘇綰嚇得哆嗦,像只受驚的玉兔,全身炸毛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不,不是,綰綰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又如何解釋,逃婚的理由?”他漸漸失去耐心,雙手緊緊攥拳,搭在桌案上,浸溼一片酒腥味。
“沒有,沒有逃婚。念哥哥,你要相信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低進塵埃裡,揉成啜泣。像嗚咽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