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清楚周馳的面目後,還依舊深陷在和周馳的陷阱裡,是因為他真的太符合周研對理想父親的預期了。
他可以在每天關心自己的近況,他在乎自己的心情,關心她身邊的朋友。
甚至她隨口說出的一句簡單的話,他都可以記得清楚,他清楚自己的喜好,吃飯的口味,討厭的天氣,甚至支援她的夢想。
很多人眼中這種最微不足道、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情緒關懷,周研一輩子都沒從她媽身上獲得過。
“我也沒想到她會找來我家,她那天好像喝醉了,她和我說,她和她媽媽吵架了。”周馳說著,眉頭緊皺,“她好像很瞭解我,她對我生活中的一切細節都不在意。換做其他的客人,她們早就因為不符合心中的預期和我發飆了。”
“她問我……能不能收手?能不能找一份正經工作,不要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周馳的口中喃喃著,原本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眼裡突然有了嘲諷地笑,“她真是可笑,以為這種行為能感化我這種被金錢腐敗的人。”
“她說你是殺害方曉靜的兇手,所以你殺了她,為了滅口。”警察看著對面的周馳,臉色沉了沉。
“你們有證據嗎?”周馳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天真活潑,甚至有一種對於任何事都無所謂的灑脫感。
這種表情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種中年男人的臉上,說實話,他是一個好的演員。
如果他不詐騙,說不定可以去當個演員賺些錢,也能盆滿缽滿。
“不是說案發現場檢測到了一個人的指紋,所有證據都指向那個男人嗎?”周馳的身體前傾,“你們不去抓他,為什麼來這揪著我不放,該不會……不想按照法律辦事吧?”
法律。
一個看起來可以約束人行為的規則。
當一個準則被公開時,就會成為教科書。
學過法律,接觸過法律,或者那些法律愛好者,有些人看起來是想明哲保身,而另一些人卻是在從中學習逃避責罰的方法。
太過於瞭解規則的人,往往能找到規則的漏洞。
所以除了那些激情殺人的普通人,大多數殺人犯都有精密的計劃,他們用文學作品和電影中規避法律的方法進行改良,在現實中逃脫。
“新聞裡並沒有報道關於這起殺人案的細節,你怎麼會知道有其他嫌疑人。”面前的警察眼睛眯成一條縫,等待著對面男人的上鉤。
“我來你們警局這麼多次,聽牆根也能聽到一些了。”周馳兩隻手交疊在一起輕輕摩擦,並沒有因為警察的問題感覺有行為上的緊張。
“你知道酒店還有隱藏的監控嗎?”警察笑了一下,“你在那張餐桌吃飯的時候,自以為坐在監控的死角,卻沒有發現有一個微型監控一直對準了你的臉,那個監控沒有連上酒店的監控網。”
周馳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怎麼可能,你騙我。”
確實是騙他的,不過看周馳的反應,騙對了,“你應該知道百密一疏吧?案件相關的物件上不僅有秦昌雄的指紋,也有你的。”
周馳的身體僵硬了,他明明早就做好了一切,就算警方不相信秦昌雄是殺害周研的兇手。
那他們抓的人也不應該是他,而是……秦昭。
秦昭來參與審訊是在一天前,儘管蘭馨早就懷疑秦昭和周馳的關係,不過周馳將自己的關係網整理的很清晰,秦昭又不是和周研直接接觸的人。
沒有證據證明兩個人認識,他們這種人做什麼事的時候好像都會給自己留後路,他們就像是瀏覽器裡的無痕模式。
無論今天做過什麼,在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們都會將今天的一切全新抹乾淨。
這是他們個人的能力,就好像在同第一位“僱主”約會的時候,做好一切計劃避免被其他“僱主”遇見一樣,他們能將一切安排的合理妥當。
蘭馨認為秦昭和周馳是朋友,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一類人。
對於周馳的境遇,就算秦昭清楚明瞭,可能也會選擇包庇。
“能出來陪我喝杯酒嗎?我請你。”蘭馨給秦昭發出這條訊息的時候,是發現周研屍體的兩天後,警方表明周馳和秦昭沒有任何程度上的交流,蘭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都親眼看見過兩人相處時的場景,絕對不是陌生人之間的交流模式。
直到蘭茂學調查到了秦昌雄更深的社會網,她看見他的家庭關係有一欄是秦昭。
他們是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