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霽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心底有些酸澀，他緊緊握著顧錦的手不曾鬆開。
他對安鳳輕輕搖頭：“沒有，家人都經走了。”
“……”
安鳳坐在沙發上，優雅交握的雙手微微發顫。
“走了？”她聲音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安明霽對她輕輕點頭：“是的。”
安鳳紅了雙眼，她聲音發顫地問：“不知道你的親人中，可有名叫安柯的女人。”
聽到熟悉的名字，安明霽也無法平靜，他腦海的一根弦似是斷了，胸膛中悲痛情感洶湧氾濫而出。
只聽少年聲音沙啞道：“有，她是我奶奶。”
接下來，安明霽看到眼前的老婦人情緒外放，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神色，臉上的神情似驚似喜。
他眯了眯雙眼，隨即又道：“她六年前就去世了。”
這話帶著幾分惡意。
他是故意說出的。
之前名叫卡西的女人，在樓下的強勢態度，連京城四大家族穆家跟万俟家族都不給面子，可見眼前的老婦人背後強大雄厚實力。
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奶奶是被逼死的，那時候他年幼什麼都做不了。
若是——
儘管知道這是遷怒，可安明霽心底就忍不住想如果。
可人生又有多少的如果。
安明霽唇角勾起一抹無奈又嘲諷的笑容，他緊緊握著顧錦的手，不由加大了力度。
顧錦感覺到了疼痛，卻是一聲都不吭。
她雙目擔憂凝視身邊垂眸，情緒低落的少年。
安鳳聞言瞪大了雙眼，臉上的驚喜退去，悲痛快速蔓延。
她細微地顫音響起：“是嗎？姐姐竟然那麼早就走了？”
卡西端著兩杯茶水走出隔間時，一眼就看到達爾文夫人無聲流淚，悲痛欲絕的模樣。
這個頂起達爾文家族一片天，一手打造家族權與勢的女人，此刻哭得傷心而讓人驚恐。
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卡西，從未曾見到她落過一滴淚。
周圍的保鏢更是不敢看過來，他們生怕今日見到這個鐵血手段的家主落淚，就再也回不去屬於他們的國度。
“達爾文夫人！”
卡西大驚失色後，腳步如飛衝了過來。
她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來到達爾文夫人面前，神情惶恐：“夫人，您怎麼了？”
安鳳握住卡西的手，她無聲落淚，唇角卻勾起無奈，讓人心痛地笑容：“卡西，我找到姐姐了。”
“真的？！恭喜您，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家人！”
卡西知道達爾文夫人尋找家人多年，以為她此刻是喜極而泣。
安鳳輕輕搖頭：“可她六年前就離世了。”
“……”卡西張了張嘴，又緩緩合上。
她掏出白色帕子，為達爾文家族向來說一不二的家主擦拭眼淚。
只聽她略顯僵硬地安撫道：“夫人，請您節哀，您的姐姐提早去見了上帝，她一定會被天使照顧的。”
顧錦跟安明霽聽著，對面一對主僕用意語交談。
他們都聽得懂意語，在卡西說出見上帝時，兩人眼中都露出不認同的光芒。
安奶奶不會去見上帝的，那是西方的創世主。
東方，有他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