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忍不住輕輕捏住了小拳頭,卻被王妃一把握住,拽向自己身側。
方知雨知道,這兩人比之前的洪胥、魯康明之輩更不好惹。
大周皇城有女官,其中宮令女官不常有,但若設,便是太后或皇后身邊的第一人,不僅總攬後宮瑣事,還代掌鳳印。
可以說,宋宮令其人,便是太后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
雖然她比不得前朝官員官位高,但能吹的耳旁風卻不容小覷。
至於楊司正……方知雨只聯想到一個,那便是宮正司司正。
宮中女官或宮女犯事,通常由宮正司執行戒令,可為何會讓宮正司司正同行宣讀懿旨?
只怕……太后還有別的所圖!
想不通透,手又被王妃握著,方知雨無能為力,內心忐忑更深。
下意識卻回了一句嘴:“請楊司正明示。”
楊司正眼神之中帶了嘲諷,目光緩緩挪向方知雨,“這位就是攪動淮王府風雲的世子妃?果然目中無人!來啊,教教這位世子妃何為規矩!”
又是一個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的人!
方知雨冷笑一聲:“你敢?”
對方敢不敢的……方知雨不在乎。
可她在乎的是,一旦楊司正敢動,暗衛就必然會動,明明只是口舌之爭,突然就會變成刀劍相向。
這兩人代表太后而來,若真發生刀兵之事,那也等同於“反”!
皇帝千尋萬等的機會,就這樣送到了面前!
王妃見狀,忙將方知雨護在身後,神色也變得嚴肅:“這裡是淮南,二位正在淮王府。我淮王府裡的人,何須旁人來教規矩?”
楊司正還待怒斥,宋宮令卻突然搶話:“王妃此言有理,楊司正氣盛,是該收收脾氣。”
楊司正臉皮抽了抽,定是覺得痛了。
但宋宮令位在其上,她不敢反駁,只垂頭往後又退半步。
可終究放不下面子,便在後頭絮叨:“靜斂太妃何在?程夫人何在?這就算人齊了?”
提及太妃,方知雨理解,可程思珺算什麼?
更讓她心生疑竇、不敢掉以輕心的是,楊司正喚太妃為“靜斂太妃”。
也就是說,她們從京中帶著太后懿旨出發的時候,已經知道皇帝聖旨的內容了!
方知雨下意識瞥了眼身後站得肅穆的甲冑之兵,一時也分不清他們的穿著屬於何所。
王妃聞之,淡然解釋:“太妃重病臥床,起不得身。至於程夫人……近些日子犯了癲狂症,若一併叫來,只怕要亂。”
這一解釋,便是不給程思珺留任何面子和後路了。
宋清溪和思荻不約而同偷瞄宋湘淇,後者垂下頭去,眼中神色不明,但那氣息卻低沉得很。
對面楊司正眸色依舊帶著冷嘲,盯住王妃,假做嘆氣:“太后懿旨,必要所有女眷聚齊才可。淮王府陽奉陰違,這事我一定會稟報的。”
“楊司正言重了。”宋宮令雖然高高在上,但語氣稍微好些:“若靜斂太妃不便起身,不若我們入內府一趟,也好替太后問候一二。”
這……當然不行!
雖然宣旨的四人都是女子,也不能輕易進入淮王府內府,不然生出事端,誰都擔待不起!
更何況……方知雨還從兩人的神情裡,看出了濃濃的刻意感。
她當即婉拒:“太妃重病,昏沉多日,時醒時睡,怕怠慢二位。入內一事,還請三思。”
楊司正眸色依舊帶著冷嘲,轉眸盯住王妃,“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我帶人親自去請。不然太后讓我們宮正司遠至淮南的意義何在?”
這一回,宋宮令不言語了。
就好像,她二人適才就是為了能進入內府,故意一唱一和。
王妃和方知雨異口同聲:“不可!”
兩人互視一眼,王妃當先開口:“宮正司自有本領,但宮正司在淮王府內府行走,豈不是昭告天下……我等有錯?”
楊司正嗤笑:“不尊太后,豈非正是有錯?”
方知雨立刻反嗆:“太后讓你將病榻之上的太妃強行拽到正殿廳堂之外?還是讓你闖入太妃靜養之所?”
太后肯定不能預料這麼多,楊司正也是狐假虎威,一時被嗆住,沒有回應。
“世子妃這話……”宋宮令卻在這一刻替楊司正解圍:“是要笑話太后?”
方知雨一點不退:“天下百姓自然不敢笑話太后,但一定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