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打了個哈欠:“越快越好。明日最好。”
宋筠忙亂應道:“娘子可還知道此刻說了什麼?”
他擔心小傢伙又是夢話,明早起來又指著自己額心平白生氣。
但那小小的人兒已經“哼唧”起來,話不成句。
***
次日一早,用過早膳,一行打道回府。
方知雨寫了一封信,加蓋了自己的印鑑,讓同珍慧帶著前往湖縣別澗生。
謝昭是個聰明人,見信之後一定會妥善安置同珍慧,更有可能的是,直接將她送去與秋嬋和施巧兒見面。
如此,氿州桑蠶園有了安定。
謝昭也會因此感受到世子妃的記掛,短期內不會生出異心。
王妃和方知雨想念龔嬤嬤,只擔心她會因了兩個兒子被謝霖貴教壞而生出避走之心。
所以信中,她還問候了龔嬤嬤,詢問安好,表達思念。
***
回程之途沒有耽誤,一行很快便入了麓州城。
行不多時,馬車突然一頓,將前前後後全都驚了個倉惶。
宋筠掀開馬車簾,就見錢刀神色凝重站在外頭,目光裡藏著深深的欲言又止。
方知雨覷見,不由驚問:“出事了?”
錢刀點頭:“世子妃所料中了。一個護衛冒死闖入泰然居,把祈善公主的事告訴了太妃。”
護衛?傳話的人出乎意料!
方知雨猜想過,或許是某個丫鬟,或許是某個內監,又或許就是柳家婦人,怎料是個外府的護衛?
突然,她又醍醐灌頂:“那個護衛跟許得益有關聯麼?”
錢刀道:“正是許得益曾經提拔起來的。”
“還有。”他頓了一頓,又道:“鹿鳴山傳回訊息,有個身形長相與許得益極其相似的人,從山上下來了。”
“封山之後?”
“是。”
方知雨轉而看向宋筠,宋筠只問:“慧安可知此事?”
“慧安正在趕往鹿鳴山的途中,與這回傳訊息的人錯開了。大約明早到了才會知。”
宋筠點頭:“告訴他,若真是許得益……殺!”
方知雨聽後,倒吸一口涼氣,卻沒問宋筠為何做出這個決定。
但她相信,一個在戰場上見過無數生死的人,定比她更能識人。
放下馬車簾之前,宋筠只說了兩個字:“回府。”
話雖如此,石頭卻在車轅上壓著車伕打馬的速度,馬車還是緩緩而行,近午時才到淮王府。
而下馬車之前,宋筠才悠悠給了方知雨一個解釋。
“如果鹿鳴山的人真是許得益,他返回淮南定有圖謀。那個冒死給太妃遞訊息的人,也是其中一環。”
方知雨瞪大雙眸,卻聽宋筠又道:“但……不是為了太妃而謀。”
至於是為了什麼……沒有結論。
以許得益的心智慧力,絕不是前來攪擾一番,又灰溜溜的逃走。
方知雨以為,宋筠沒講完的話是:許得益投靠了皇帝,才有底氣不顧淮王命令,返回淮南謀事!
可既然宋筠不講明,她也不戳穿,只跟了下馬車,趕往泰然居。
雖然太妃巴不得她死,她也恨不得將對方鬥得永遠爬不起來,但真到了這一刻,做晚輩的還是得去長輩面前侍疾。
到了泰然居,所有人早已等在院子裡,淮王在角落焦躁踱步,見了宋筠和方知雨,依舊愁眉不展。
兩人互視一眼,分別朝淮王和王妃而去。
方知雨來到王妃面前,往屋裡瞧了眼,瞧見良醫正、良醫副都在,連老郎中都坐在旁側的一個小凳子上愁眉苦臉。
“母妃?”方知雨想問,後話卻終究吞了下去。
王妃搖搖頭:“今晨暈倒至今,迷糊睜眼幾次,但都不太清醒。”
看來是打擊太大,一時半刻接受不了。
方知雨不由輕輕一嘆。
太妃這樣的人,連同外人算計自己的兒子,居然還真心善待自己的女兒?
也是個矛盾的人。
稍晚些時候,太妃終於清醒了些,用了粥,服了藥,坐在床頭髮呆落淚。
她這一回再沒有了往常的心力,只言誰也不見,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太妃是恨方知雨的。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方知雨挑破九和縣私礦買賣,就不會牽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