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一愣,看了宋筠一眼。
世子輕輕閉了下眼,石頭立刻明白,忙道:“全憑世子妃做主。”
“既然如此,許他們二人贖身吧。所有積蓄全數留下,只著此身衣衫離開王府,從此是生是死,皆與王府無關。”
底下人免不了讚頌世子妃仁善,呼呼喝喝一陣。
方知雨卻問:“你二人可有異議?”
能保住一條命,又沒有暴露身份,對真正的主子有利無害……兩人連忙磕頭謝恩。
此事就此了結,剩下的就由石頭代傳給總管,將兩人押下,次日再處理。
方知雨來的時候,帶的是十三和夕露,回的時候,卻變成了十三和朝花。
只是朝花腦子確實不如夕露,只感覺到了害怕和不解,沒有多餘念想。
回到世子府,熄燈安定。
方知雨卻學著宋筠打了幾個響指,然後小聲喊道:“錢壯士?錢英雄?可在?”
宋筠剛想上床,突然心情就不好了,“大半夜的你叫他作甚?”
“有事拜託。”
“你半夜見一個外男?將我置於何處?”
方知雨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嗎?兩隻眼睛不是可以睜得大大的盯著嗎?”
宋筠盤腿坐定,擺出講道理的姿態,“你是不是沒有半點男女之別的認知。若被人傳出去,就跟今晚這場私通一事異曲同工!”
“瞎說!”方知雨道:“其一,我並不是私下與他相見,身旁有你;其二,我是以世子妃的名義,召見於他;其三,請世子設身處地想想,你若有要緊事,會否在夜半時分吩咐女暗衛?”
宋筠有點噎住,雖然世人對女子多有偏見,也的確會多加口舌。
但若置換身份,他有要緊事,的確會在半夜召見女暗衛,這避嫌一說,還真是看如何設想。
雖然想通了,宋筠面子上還是有點掛不住,“我是你夫君,你該當先跟我講,怎麼總想著找外人。”
方知雨無奈,只好道:“行。”
兩人並排躺下,盯著床帳頂,開始小聲嘀咕。
“我原本的計劃,只想在朝花和夕露之間製造隔閡,利用會不會寫字,刺激多疑的夕露懷疑她們已經暴露。”
“夕露為了保住自己,肯定想除掉極容易出錯的朝花,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可我沒料到,她居然想把接頭的小廝一併賣了。”
宋筠笑了笑:“但很意外的是,朝花魚死網破,突然聰明瞭一回,用墨跡和字跡反咬了夕露。”
方知雨點點頭,“對啊。所以這事就出現了一點變故。我除掉了一個聰明人,留下了一個蠢人。”
“倒是有個意外之喜,那條線斷了,卻沒有打草驚蛇,正是你和淮王做大事的時機。”
宋筠愣了下:“什麼大事?”
“我不知道。”方知雨回得理直氣壯,“你們有什麼平日不方便做的事,就加緊在這個時刻進行吧。”
講完,她又道:“他二人出府之後,必定想方設法聯絡在府外的人,只要派人盯著,還能順藤摸瓜?”
宋筠點頭認可,“沒錯。除此之外,淮王府裡還會有另外的人與朝花重新聯絡。如果這個人是新入府的,那麼安排他進來的人,也會將自己暴露。”
方知雨嘴角勾起,“挺聰明的嘛。”
宋筠:“……”
我還不聰明?我若不聰明,早誤會你了!
他剛想反嗆幾句,耳邊就傳來一陣勻稱的呼吸聲。
偏頭一看,果不其然,小傢伙又睡了,還是香香甜甜的模樣。
輕嘆一聲,宋筠起身推開後窗,一道黑影從廊間滑落。
“聽見了?”宋筠語氣不太好。
錢刀看了他一眼,“嗯。”
“該盯的都盯好。淮王那邊,明早我帶世子妃親自去講。”
錢刀又看他一眼,還是“嗯”。
宋筠突然有點小脾氣,“以後不該聽的別聽,不能我跟自家娘子撒嬌打鬧的事,都被你聽進耳朵裡。”
錢刀嘴角一抽:“我不敢。”
宋筠這才算是散了點惱意,擺擺手讓離開。
錢刀撤得那叫一個快,比出現時快了至少三倍。
宋筠回到床榻,見方知雨依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心底突然生出壞心思。
指尖輕輕掠過去,將她被子掖住的角一點點抽出來,然後用自己的被子將人兜住,裹緊,再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