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狸殺了摩洛克和凱恩,毀屍滅跡。
月黑風高,申公狸、張彤、楊素珍站在山崗上低聲交流著。
“豔紅,說說皇帝那邊怎麼看。”
張彤字豔紅。申公狸看著月夜下的縣城,背對著張彤問話。楊素珍偎依在他身旁。張彤恭敬地拱了拱手,回答道:
“稟尊座,皇帝按照英吉利人的意思,不再明面干涉此事。但皇帝有令,讓我暗中保護他們,務必要讓手令安全抵達金陵。”
申公狸冷笑一聲,目光突然變得如狼似虎,冷聲說道:
“保護?哼!簡玄子和杜志一定會阻止他們的。到時候也會拉上我。你給我照顧好好夫人。有機會的話,讓好夫人遠離姬逾。這一趟,我要讓他有來無回!”
張彤的雙眼黯然失色,神情複雜,欲言又止。申公狸繼續說道:
“手令即使能到金陵,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這大明天下已經不姓朱了。這一點,姬逾肯定能料到。此人無非想把朝局攪渾而已。皇帝的命令,你敷衍了事即可。”
“是,尊座。”
楊素珍眨巴著眼睛問道:
“尊座,圍殺姬逾之時。我和張師姐也要上嗎?”
申公狸哈哈大笑,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回答道:
“真仙打架,你們這兩個半仙就別摻和了。我可不想你們像杜志的死鬼情人,天青和天靈一樣香消玉殞。”
“那個姬逾很厲害嗎?你們要四個打一個。”
申公狸嘆了口氣,沉下了臉,目光冰寒。他緩緩回道:
“厲害,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厲害的一個。”
頓了頓,他轉身扭頭,斜視著張彤:
“動手前,你務必引開好夫人。有她在,我和謝巫都不便出手。簡玄子和杜志二打二,根本沒有勝算。”
張彤拱手應是。申公狸再次轉過身,背對著她。張彤依然拱手,身體躬了下去。她忍不住了,低聲說道:
“尊座,兩個月前,好夫人遭到天譴,被蒙邊四煞和玄武隊追殺。我救過她一命。我想,我想賣這個人情,讓她勸說姬逾罷手。只要她出言相勸,姬逾一定會聽的。手令之事,即可了結。”
申公狸臉沉似水。身邊的楊素珍感覺到了不對勁。不自覺地放開他的手,稍稍後退了一步。張彤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申公狸深呼吸一口,猛然轉身,臉色鐵青,橫眉豎眼,像個怒目金剛似的,大喝道:
“你敢自作主張,我就殺了你!你還沒聽明白嗎?!手令之事不是事!殺姬逾才是目的!是殺姬逾!這個機會我等了幾百年了!你明白了沒有?!”
申公狸的咆哮像打雷一樣。夜深人靜的山崗裡,聲音迴盪不散。楊素珍像受驚的小雞一樣,縮著腦袋。張彤的頭更低了,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應:
“弟子明白。”
申公狸深呼吸一口,平復了情緒,跨步上前,一把將張彤摟入懷裡。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豔紅,你跟了我三百年了。我的心情你應該能理解的。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這次欽天監難得意見統一,我是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好夫人的人情,你自己留著。殺了姬逾,她一定饒不了我。好歹別連累了你們。明白嗎?”
晶瑩的淚水從張彤的眼角流下。她點點頭,哽咽著應是。自從寵幸了楊素珍,申公狸已經有一百年沒碰過她。申公狸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張彤知道這個救命之情該怎麼用了。
青城這晚很不太平。最大的旅館被炸燬,多處民房受損,很多人無家可歸。走水隊、救濟隊、巡捕、軍隊都出動了。亂哄哄地鬧成一團。
秋生和文財拿著一袋子金銀,挨家挨戶地賠錢。要修房頂的,賠條小黃魚。房屋塌了的,賠根大黃魚。有人傷的,按傷情賠償。他們知道芷洛來錢容易,都很大方。尤其是文財,連窮困潦倒的人都救濟了。
把車開到僻靜的地方後。芷洛在林肯車裡睡著了。章曉蘭睡在卡車後座裡,枕著姬無困的大腿。姬無困沒有睡,警惕地感受著附近的氣息。
天晴氣爽的一個早上,金陵新宮旁邊的欽天監大院迎來了一車貴客。內閣首輔司馬儀帶著大兒子司馬護,以及府內的兩個幕僚,親自上門拜訪。院門外,“觀象授時”的金漆匾額之下,只有管事和幾個侍從相迎。欽天監的四大監正,一個沒到。
身穿黑色新式漢服的司馬儀精神奕奕,炯炯有神的雙眼裡,一點慍色都沒有。司馬護和兩個幕僚也是和顏悅色的。管事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