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半山腰拼命的倭軍特戰隊發現後方亂了,人心惶惶。有人已經開溜了。
鏘鏘鏘,倭軍軍官與林國光對拼幾刀,突然一掌拍出氣擊。呼的一聲,一股罡風直撲林國光。林國光持刀手一翻,手臂一轉,舞出刀花,身前出現一個法力護盾。
唰唰唰,圓形半透膜在罡風的吹襲下泛起波瀾。地面的積雪被氣流吹得紛紛揚揚。林國光被一片雪花包裹了起來。
“嘿!”
罡風消退,林國光體內迸發出一陣勁風,把身邊的雪花全部吹散。點點雪粉之外,那個倭軍軍官已經跑遠一百多米了。
自從芷洛轟炸迫擊炮陣地,倭軍軍官已經感覺不妙。發現後方人員逃跑後,他果斷用傳音之法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邊跑邊撿起了兩個傷員,馱著一個,夾著一個,全力施展疾行之法,藉著黑暗往東逃竄。
高空中的芷洛看見幾十個身影像蟑螂一樣分散著飛快逃跑。一時間沒了目標。胡亂發射了幾個光球被打不中人。她不打算追擊了。要追也追不上幾個。
比拼長跑的話,修真者之間的差距不大。更何況逃命時,往往可以激發人體潛能。那些平時跑百米要五秒的人,今天可以進三秒也不奇怪。畢竟,戰場上,修真者是沒有投降資格的。因為沒有一方願意關押徒手能爆牆的人。所以只能拼命。那些受傷的,一旦己方戰敗,也只能認命了。
林國光帶著人追到山腳就收兵了。他故意支開了其他人:
“你們幾個,把迫擊炮收了。你們,去打掃戰場。”
所謂的打掃戰場,就是把受傷的敵人清理了!
看了一眼天空,他跑到了暗處。腳步剛停,一個倩影從天而降。熟悉而親切的聲音響起——雖然這個聲音一貫以來都是冷淡的:
“國光,你這麼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報個平安。大家都在擔心你呢!”
熟悉的藍色制服和姣好的面容,林國光看見芷洛飄然落下,明亮的眼睛泛出了淚光。多日來深藏在心中的情緒一下子釋放出來。
衛隊團的覆滅,王道長、張真人戰死,甚至戰爭的失利,他通通往自己身上攬。他已經無顏面對少年英雄的美譽了。一直以來,他都以堅毅外表深埋著心中的悔恨。
他把刀往地上一扔,踉蹌著上前,聲音帶著哭腔:
“師尊!國光好想您啊!”
涕淚交加的林國光走到一半,猶豫了一下。芷洛嫣然一笑,張開雙臂。林國光猛撲到她身上,枕著她的肩膀嚎啕大哭。芷洛一邊輕拍他的後背,一邊撫摸著他的頭,笑著安撫道:
“你啊!快三十歲的男子漢了。長得比姬先生還老成。還哭得像個小孩子!以後不能這樣了啊!”
逐漸平復情緒的林國光離開芷洛的懷抱,後退兩步,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芷洛也坐了下來。兩師徒開始促膝詳談。
“師尊,其實我已經發了電報給爹和白素師姐,還有海倫城同林堂。你們也許已經啟程了,所以沒有收到。”
“哦?看來除了我們倆,大家都知道了。好啊。了卻一樁心事。世道糜爛,北境軍料想也沒幾年了。你倒不如回同林堂幫你父親吧。時間到了,我扶你當大掌櫃,當林家族長。”
“呃,師尊,我,我不想當商人,也不想混江湖。”
芷洛愕然,隨後淡淡一笑:
“好吧,人各有志。我不勸你。凡人短短几十年壽數,是應該爭朝夕之長短,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的。但是,你捨得李若薇嗎?那個傻丫頭一直都在等你。還有你父親,他怎麼辦?”
林國光默然地低下了頭。他不想跟自己的師尊爭辯,低聲回答道:
“總要有人當兵守土,大家才能安生的。”
“後悔當初讓姬先生教你們讀書寫字了。讓你和侯生都染上了他那些臭書生意氣。侯生戰死貓叫嶺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國破山河碎,男人戰死沙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興許過幾年我也會死的。”
說這話時,林國光抬頭與芷洛對視著。他目光如水,表情淡然。這句話,這個表情,滿身的血汙,血跡斑斑、刀口捲刃的馬刀。整個人活生生地詮釋了什麼是“匆匆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芷洛明白了,點點頭,起身拍了拍衣褲。別人怎麼想,她無所謂,哪怕是最喜歡的徒弟。只要姬無困聽勸就行。
林國光也站了起來。他對芷洛拱手,深躬一禮:
“師尊,請再給我父親報個平安。我有空的話,會去平北城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