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仙境”內部如同太虛一樣浩瀚,深空幽冥之中繁星點點,連成一條條不見首尾的光河。芷洛懸浮在巨大如牆的幻境方絮前。她低著頭,閉著眼睛身體微微發抖,似乎不想面對方絮之中的畫面。一個穿著黑色短衣、白色裙子、頭戴青銅面具的白髮老頭浮在她身邊。面具之下的眼睛,柔和之中帶著絲絲狡黠。
咚、咚、咚……幻境方絮發出聲聲鼓響,畫面中一支軍隊正在排兵佈陣。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芷洛倏地抬起頭,黯淡的目光看向方絮,一手握拳放在胸前,臉色煞白,身體依然在抖。方絮之中的畫面,是她始終沒有勇氣面對的悲劇。
烏雲蔽日,秋風蕭瑟。廣袤的曠野上旌旗招展,一面面豎掛的囂字旗被風吹得冽冽作響。執旗兵努力地支撐著旗幟。在號旗的引領下,一百多剩雙馬戰車一字排開,輕步兵排成縱隊跟在後面。
十幾匹快馬在陣中穿梭,有的校整佇列、有的傳遞軍令、有的巡視各方。軍陣之中,一切都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
中軍大旗之下,一輛四馬重型戰車之中,子猶基的父親囂子列扶著前護欄眺望遠方。陣陣清風撩動著他的盔櫻。汗水從他臉頰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肩頭的披風上。囂子列淡淡的目光之中,透露著不安。
順著囂子列的目光看去,幾百步之遙處,一群衣衫襤褸面目猙獰的殭屍正在圍攻洛邑城牆!城牆上的守軍正在浴血奮戰。十幾米高的城牆,根本無法阻擋那些中、高等級的殭屍。這些殭屍,一躍就可以跳上城牆。低等的殭屍則以人梯拾級而上。
鼓聲已停,有伏旗兵上前稟告:
“報!稟亞服,三通鼓響罷,大軍列陣完畢!”
囂子列臉色稍白,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轉頭看向漂浮在戰車旁邊的婦邢。只見婦邢一身青銅重甲,厚實的面具之下只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暗黃色的青銅甲冒出銀光白氣。這不是真實的鎧甲,而是戰神的內力外相。
所謂的戰神,就是武夫的最高境界,實力相當於修士的真仙水平。
婦邢抱手而立,目視前方,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
“命公子文壓陣左軍,公子猶基壓陣右軍,你自己坐鎮中軍。左右軍在前,中軍壓後,形成鉗形攻勢,三面夾擊殭屍群。”
由於面具遮擋的緣故,婦邢的聲音變得沉穩渾厚,威嚴感十足。連戰車後面的中軍親衛都不禁側目而視。
身邊的軍司馬看著囂子列,等他發話。囂子列乾咳一聲,沉聲說道:
“按夫人所言發令。”
“喏!”
軍司馬領命,舉起號旗大喊:
“亞服有令,公子文領左軍!聞鼓催軍向前!”
一伏旗兵接過令旗,飛奔向左邊車隊。左邊車隊齊聲吶喊:
“喏!”
塵土飛揚,幾輛戰車朝著左軍馳去。軍司馬繼續舉號旗大喊:
“亞服有令,公子猶基領右軍!聞鼓催軍向前!”
一伏旗兵舉著號旗跑向子猶基的戰車。子猶基俯身接過令旗,舉起大喊:
“喏!”
身邊軍士齊聲喊喏。隨後,馭手打馬駕車離開。
洛飛在軍陣上方,打算跟著子猶基的戰車離開。沒飛出多遠,一聲嚴厲的聲音在頭腦中浮現:
“回來!你跟著我!”
“可是……”
“可是什麼!戰場之上,令行禁止!唯有尊令,無有可是!”
洛咬著下唇,可憐巴巴的樣子,一雙如同秋水一般的杏眼依依不捨地目送子猶基遠去。站在車上的子猶基回頭,朝著招了招手,青銅盔之下露出燦爛的笑容。彷彿在告別!
洛飛到婦邢身邊時,一個耳目騎著馬飛馳而至。他滾鞍下馬,來到囂子列車前,單膝下跪,拱手報告:
“報!稟亞服,王后婦好已經揮軍進兵。現在或已交戰。”
聽見婦好率軍親臨,囂子列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婦好善兵,百戰百勝,天下聞名。她本身又是戰神,神力與大祭司櫟子凌是同一級別的。他高興地拍著護欄說道:
“善,大善!如此一來,我軍可擊屍群后背,使其腹背受敵,首尾不能相顧!定能一戰破之!”
話畢,他面帶心虛地看向婦邢,低聲問道:
“夫人,是不是這樣認為啊?”
婦邢眼神依然灼熱,但語氣卻很是沉穩:
“不可大意。殭屍之行動,不可以常人度之。亞服,進軍吧。”
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