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軍隊圍得水洩不通的火車站內,昏黃的月臺大燈之下,一列火車和十幾輛卡車靜靜地停著。沒有人裝卸貨物,沒有人走動,沒有風,也沒有雪。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看著湯承宗走向火車,明白過來的方專員立即追了過去,邊跑邊喊:
“湯統領且慢!我有要事相告!”
嗚嗚嗚,火車汽笛那震耳欲聾的尖嘯聲響起,一股白煙從火車頭的煙囪噴出。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火車緩慢啟動。湯承宗坐在第一節客座車廂中,悠閒地喝著熱茶,嘴裡還哼著小曲。細聽之下,是京劇桃園三結義。
河道邊上,一條燈火通明的貨船停泊岸邊。船工已經搭好板橋,隨時準備著運貨上船。岸上到處插著火把,一群身穿黑衣、腰間別著短斧的人三三五五圍成圈,或賭骰子或打牌。也有自己蹲一邊抽大煙的。
身穿夜行衣、盤著長辮子的紫玲在遠處的樹林裡眺望著那群人。秋生在旁邊偷瞄著她。兩人的身後縮著十幾個身影。
秋生打破沉寂,低聲自言自語:
“姬先生猜得沒錯,小鬼子果然要在這裡裝船走水路。”
紫玲只是注視著岸邊的人,沒有理會秋生。秋生眼珠子一轉,笑咪咪問道:
“紫玲師姐,姬夫人有沒有交代過什麼時候動手啊?”
紫玲回過頭,眉頭稍稍一皺,表情疑惑,輕聲問道:
“師尊是不是嫁給姬先生了?”
見紫玲終於搭理自己,秋生高興起來了,笑著回答:
“是改名換姓了。大概是不想招惹麻煩吧。現在好夫人自稱姬芷洛。我們尊稱她姬夫人。姬先生自稱姬無困。我們還是叫他姬先生。嘿嘿,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紫玲思索幾秒,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丟下一句話,就不再搭理秋生了:
“你聲音太大了。安靜蹲著不許說話。”
稍稍一想,紫玲就明白了。所謂的改名換姓,無非是姬先生想出來佔她師尊便宜的小把戲。姬無困,本名姬逾,字無困。壓根就沒改什麼。倒是她師尊改得徹底。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師尊一直不肯嫁給姬先生。可現在連姓氏都改了,估計也是默許了吧?
在華夏人的傳統裡,妻子是跟丈夫姓的。
秋生還想搭訕,紫玲直接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就像眼裡藏著兩把刀一樣。秋生識趣地閉上嘴,縮到了一棵大樹後面。
芷洛藉著夜色躲在樹林上方,俯視著在游龍嶺腳下的鐵路線。只見一段挨近樹林的鐵軌上,橫著幾根大樹樁。距離此處一百米外,火車來的方向上放著幾排竹製的拒馬。很明顯,這些拒馬是用於提示火車停下的,並不能阻止火車前進。攔車的人意圖很清楚。他們不想弄翻火車,破壞裡面的寶物。
感應了一下附近的氣息分佈。芷洛發現竟然有兩撥人在埋伏著。一撥應該是倭寇,人數一百多人,都是修真者。另一撥人是華夏人,人數只有二十幾個。暫時不知道這些華夏人的意圖。可能是護送寶物的人,也可能是配合倭寇的明奸。
就在芷洛好奇那些華夏人的身份時,嗚嗚的尖嘯聲由遠及近。不多久就看見那條冒著白煙的大煙囪。耀眼的車頭大燈劃破了黑夜。一條大光柱在山嶺之間緩緩而來。這時,芷洛感覺到地上的氣息大規模運動起來。
果然,看見拒馬後,火車緊急剎車。車輪和鐵軌劇烈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音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碩大的火星子從車輪迸射而出。火車死死剎住車輪,依然向前滑行了一百多米。撞飛了拒馬之後,終於在距離大樹樁十幾米遠的位置停下。
芷洛看得清楚,早在火車剎車的時候,一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火車,隱沒在山林之中。
火車剛停。幾個大型藍色光球從東側樹林裡飛出,直撲火車,在夜空中劃出了一條條粗大的光柱。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中,火車劇烈震動,車頭嚴重變形,冒出濃煙,徹底報廢。與此同時,樹林中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火車上的北境軍士兵爭先恐後地跳車,望風而逃。這時,西側山林中隱藏著的那群華夏人對東邊的倭寇展開了進攻。五個大型藍色光球向著倭寇飛去。一陣陣爆炸的閃光瞬間照亮了山嶺。山林中的樹木在爆炸中東倒西歪。樹上的積雪大面積墜落。原來在月色下銀裝素裹的山林,現在變成了黑壓壓一片,有幾處還冒出濃煙。
倭寇展開了兇猛的反擊。十幾個大型藍色光球飛向那些華夏人。吱、吱、吱,一聲接一聲,迫擊炮炮彈特有的尖銳聲響起。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