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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還曾當眾謾罵聖上親母,和聖上扭打起來。被責罰。”
&esp;&esp;“後不滿祭酒處置,當眾給聖上下戰書,蹴鞠場上一較高下,嗯,踢斷了聖上的腿骨。”
&esp;&esp;季山河神色麻木,不由懷疑自己年少輕狂是否,太狂了點。又隱隱感覺不太對,有些事情聽著似乎確實熟悉,有些事情卻是聽書似的,落不到實處。
&esp;&esp;別是什麼屎尿盆子都扣……
&esp;&esp;呃?我會罵人了?
&esp;&esp;“再後來,聖上喜歡上了一個女子。”沈言從男人懷裡退了出來,隨手撥開編成麻繩似的髮辮。
&esp;&esp;季山河懵然,心中不妙,似乎說書的唱過,“難不成,她,她還傾心於我?”
&esp;&esp;“答對了。”沈言輕笑,年少慕艾罷了,與其說是傾慕,倒不如說,聖上覺得貴妃舊情難忘,如鯁在喉。站起身來,卻見男人呆愣在地,嘴唇微張。雙眼微暗。
&esp;&esp;攬住脖頸,貼身上前。
&esp;&esp;微涼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唇間一熱。無意識地回應著,季山河腦裡一片混亂,他不是就一普通的戍邊將軍,怎的竟還有如此複雜的關係?
&esp;&esp;暈頭轉向,又被摁在梳妝檯前,季山河再也沒法維持住面上的冷靜,“沈言……”
&esp;&esp;微涼的手指挑起下頜,被迫昂頭,便又對上了那雙波詭雲譎的眼睛,呼吸不由放緩。卻見沈言薄唇輕啟,掀開了謎底,“所以,想要聖上特赦,很難。”
&esp;&esp;屆時所謂真假,亦不重要了。
&esp;&esp;下意識反駁,“聖上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更何況……”季山河說不下去了,亦不能用年少輕狂作藉口。眼底逐漸升起迷茫,所以,我,不能再回漠北了,是嗎?
&esp;&esp;我……
&esp;&esp;傻子。
&esp;&esp;“閉眼。”冰涼的指尖輕戳緊皺的眉頭。
&esp;&esp;平淡的聲音彷彿有種別樣的力量。
&esp;&esp;濃密的睫毛微顫,脆弱的喉嚨暴露在眼下,仰頭閉眼的男人,分明是成熟穩重的面容,卻雜糅著不諳世事的天真,指尖劃過劍眉,掠過顴骨,落在唇間。
&esp;&esp;“所以,你要變得有用。”無可替代。
&esp;&esp;或者……
&esp;&esp;取而代之。
&esp;&esp;閉上眼,聲音從頭頂傳來,冰涼的指尖摩挲,癢,越發敏感,鼻息急促。有用,可我,我只會打仗?便是在心裡,也是猶疑的。恍然憶起沈言曾說過的,要做擅長之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esp;&esp;遠離漠北,身無親朋,沒有兵符,無權無勢,沒有肝膽相照的弟兄們,弟兄,憶起副將說的,他害得數千士卒深陷敵陣,枉死沙場,或許是他好大喜功,又貪生怕死,所以才能安然歸來。他,根本不配當主將。
&esp;&esp;後知後覺生起陌生的鈍痛,與世間的隔閡驟然破開。
&esp;&esp;“我什麼都沒有。”季山河睜眼,呢喃自語。銅鏡裡模糊倒映出他的模樣,扭曲的,仿若失意茫然的幽魂。
&esp;&esp;那是誰?
&esp;&esp;“季山河。”耳邊傳來男人的低語。
&esp;&esp;季山河心頭一顫,竟也不敢回應,生怕連這個名字也是虛假的泡影,或許他是個披著人皮的傀儡,或許他是借屍還魂的妖魔鬼怪,或許,他只是一個卑劣的偷盜者,所有,什麼都不屬於他。
&esp;&esp;心中惶惶。
&esp;&esp;仿若瑟縮的花骨,蜷縮著枝葉。雖喜歡偶爾的脆弱,但果然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更加動人,沈言低頭,冰冷的指尖勾住男人的下頜,“毋庸置疑,你是……”貼在耳邊的嘴唇掠過耳垂,“我的小將軍,嗯?”
&esp;&esp;只要付出,就能得到回報。
&esp;&esp;任何賭徒都不會輕易放過。
&esp;&esp;更何況,呼吸淺淺,凝視著鏡中親密相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