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
他看清楚了,男人把桃娘推開時,衣襟鬆了一瞬,左邊鎖骨下,有胸側延伸上來的傷疤。
就是水邊見過的那個男人!他看到過這塊疤!
所以原本的那個高馬尾去哪了?這人怎麼能頂著他的臉回來,又裝的這麼像,翻了特遣團倉庫的是誰?而今局勢,這男人又知曉多少,推動了幾分?
白子垣哼了一聲:“你希不希望有什麼用,禍害遺千年,中州侯這種坑貨,誰能料準?”
祝卿安:……
他看向白子垣,目光有些憐憫,很想問一句,你和你領導關係是不是不好?
這個傍晚,所有人都有些躁動,白子垣也是。
祝卿安感覺到氣機已致,點了點他胳膊,問他:“你可信我?”
他眼眸乾淨,黑白分明,認真時更顯澄澈通透,白子垣不可能給出別的答案:“信!”
祝卿安微微一笑:“那便照我說的來——”
先卜天時。
眸微闔,以眼下時辰起卦,心內換算成數字。
“離卦……震卦……震為雷,離為火,暗夜火為光,此乃閃電交加之象,今夜會有雷雨。”
“可是現在……”白子垣略擔憂的看了一眼外面,並不像會下雨的樣子。
中州雖然叫中州,但位置並不在中原中心,南朝現在是拉的不能看了,可當年的老祖宗,開國皇帝可是個狠人,現在的夷狄當時都打成了自家疆土,為了紀念這份了不起的功勳,開國皇帝將這塊靠緊臨北地的地方賜名中州,希望這裡永遠是朝廷中心,朝廷疆土永遠那麼大,可惜也只是希望。
中州靠北,自來雨少,這都多少天沒下雨了?
祝卿安微笑:“我有說是現在?”
兩個時辰後,星晦夜暗。
祝卿安朝白子垣勾了勾手指:“走。”
他並沒往身後看,但他篤定,如果易容頂替別人的男人身份如他猜想——一定會跟來。
信他,會跟,不信,也會利用他和白子垣即將搞出的小亂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守衛!”
還很多!
白子垣眼疾手快地把祝卿安拉到角落:“你等到現在,就是為了撞守衛最多的時候?”
祝卿安掙開他,把袖子上的褶皺捋平:“跟我走就是了。”
白子垣一個沒拉住,就見祝卿安走下廡廊臺階,就這麼水靈靈的暴露在一大票守衛之中!
要玩的這麼刺激麼!他倒是不怕,打架而已,多個人也不是護不住——
然而並沒有人和他打,一群守衛好像看不到他們似的,就任前方清瘦少年負著手,閒庭信步般晃悠,隨便他走到哪。
對哦……他怎麼忘了,這小漂亮是有絕招在身的,當時在房間裡躲蒙面殺手不是也這樣來著!
左三右四退一……方向和步數沒有任何規律,完全看這一刻的氣機指引,以及手上石子稻草結落處,祝卿安用的,於他而言仍然不難,奇門遁甲而已。
看不出門道的只會覺得神秘驚奇,如見天神,看出來一點的會覺精妙,每一步都不是那麼簡單,似蘊無窮計算之數,能這麼精準快速落腳,絕非常人能算的到的。
矇蔽敵方視聽……是,也不是,看上去更像是借用環境角度因素,讓別人的注意力始終被調走,注意不到他,自然就看不到他。
蕭無咎眉梢微挑,沒想到能看到這一幕。
可惜他尾隨跟蹤而來,離得近,又沒那麼近,能看到前方祝卿安怎麼走的,又沒法跟著踩,因天地氣機變化的時間很短,慢一步,就融不進去。
祝卿安和白子垣走的輕鬆,玩的開心,多少守衛都看不到,蕭無咎就不一樣了,膽敢往人群視野裡扎,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
勇武能幹的中州侯只能靠自己,內運氣勁,外踩借力,能用的花樣都用上,翻身騰挪於牆簷上下,還要如影輕靈,如豹迅捷……
雖然難不倒他,但他有理由懷疑——
前方那個清瘦少年故意在整他。
他唇角微微勾起。
“打雷了!有閃電!”白子垣眼睛都睜圓了,還真神了,說有真就有!
“所以要抓住時機啊……”
□□屯卦,萬物始興。
“初九,陽爻在陽位,當位,利建侯,當利用客方消極,採取積極行動,創新進攻求職示愛……”祝卿安推了白子垣一把,“去吧小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