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前他在樓下買了兩份幹炒牛河,視線從吵鬧卻又無聲處掃過,街另一頭一些等著做工的裝修散工成群蹲在樹蔭下打牌聊天。
馬路邊上停靠著這些人的摩托車和電動車,其中一輛車上半立半坐著一個人。
那人戴著頭盔,唐韻磬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看到兩條大長腿支在地上。
但冥冥中,有種他就是溫哥的感覺。
再次拒絕對方發過來的語音邀請,唐韻磬咬了咬牙。
——我聽不見。
他快速又忐忑地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
——我聽不見,你不喜歡嗎?
溫哥主動約去酒店,唐韻磬跟做夢一樣。
看自己終於要跟心念的人見面,高洋洋先是做了個慶祝的動作隨即又有些擔憂。
詢問的話沒有比劃出來,唐韻磬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們這樣的聾人從小到大受到的歧視排擠很多。
除了歧視排擠就是特殊相待,幾乎沒有被當成普通人的時候。
這是唐韻磬第一次追人,如果不是隔著網路,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去約一個人。
不管是故意還是有意,唐韻磬選擇性忘掉了跟聽人的不同,像正常人一樣和溫哥聊天。
“也許他並不在意你是不是聾啞人。”
每天下班被攔著聊天都是為了這點兒事,裴成嘉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已經變成感情分析大師。
高洋洋看不懂歪著頭,裴成嘉拿起桌子上的寫字板。
——不在意你是不是聾啞人。
高洋洋連忙點點頭,對唐韻磬比劃。
——溫哥人好,不會瞧不起你。
裴成嘉知道室友能看懂自己的唇語,別過頭說了一句。
“對方只是想跟你約p凹。”
上來就要訂酒店,哪裡是抱著談戀愛的目的。
之前的判斷被推翻,在裴成嘉眼裡,那些把戲無非是為了給小唐留下好感,最終目的還是一樣。
在兩個室友‘鼓勵’下,唐韻磬換上穿著特顯精神的黑色體恤,借裴成嘉的定型噴霧抓了頭髮。
雄赳赳氣昂昂去赴約了。
會唇語,只要見面,交流沒有問題,溫哥肯定會喜歡上自己。
可卻沒想到人還沒見到,先來了最讓聾人害怕的語音和電話。
——我聽不見,你不喜歡嗎?
唐韻磬發完這句連忙往樓下看去。
窗外,那人正好抬頭望向這邊,哪怕唐韻磬知道酒店這麼多窗戶,對方並不能看到自己。
卻依舊挺直脊背迎上他的視線。
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