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間認出來，這是醫院的味道，洋人開的西醫堂內到處瀰漫著的就是這樣一股味道，他們稱之為消毒水，彷彿空氣中都帶了病菌一般。在他躺在醫院裡半死不活的一個月裡，每天聞著，習慣到深入肺腑，一時半會反倒沒想起來。
“我們去的地方是醫院？”易明堂走出來，直視老高的眼睛，“你到底想幹嘛？”
老高沒直接回答，反倒問他：“你知道刑部執事帶徒弟，為什麼要給養猴嗎?”
“你說過，為了摸後頸骨。”
老高點頭：“對啊，現在沒猴，咱們只好去摸人。”
易明堂有些明白了，接著他的話道：“可活人不好隨便摸，只好摸死人。”
“可不是，”老高贊同地道，“這沒饑荒沒鬧兵禍的，省城裡連個義莊都沒有，我們總不能去挖墳吧，那是缺大德的。好在洋人醫院裡有停屍間，那地方晦氣，從守門到抬屍沒什麼人願意去，這不，就給我們趕上了。”
“停屍間？”易明堂臉色有些難看，“非得去那？”
“不然你給我找個地方，我也沒啥要求，就要些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屍首。”
易明堂深吸了一口氣，道：“別廢話了，停屍間是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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