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作息時間起床,李善帶著崔十一娘按照慣例出門兜了一圈,也就是唐朝還沒有裹腳的惡習,不然李善想帶著老婆晨練都是奢望。
不過今天李善沒有在家裡吃早飯,而是早早的騎馬入城,跑到西市去喝了碗羊肉湯,啃了兩個肉餅,實話實說味道還真不錯,就是有點可惜,比起羊肉湯,李善前世更喜歡羊雜湯。
小時候在村子裡,哪家殺羊,羊肉八成討不到吃,但一碗羊雜湯還是有的,不過唐朝人不習慣吃下水,太腥臭,也不會處理……這個李善就沒辦法了,他也不會。
這個攤子還是李昭德舉薦的,如今李乾佑遠在原州,李昭德這廝在明經科落榜後是到處瞎混,李善琢磨著回頭將這貨送到原州去,讓李乾佑管的嚴格點。
長安在未來一年內必有鉅變,李善希望這些與自己交好的朋友能避開這一場亂局,只不過未必能如意。
王仁表和張文瓘都已經拒絕了,李善有些感慨,也有些後悔,張文瓘不知內情,或許到時候不會被牽扯,但王仁表不同……這位最早相交的好友最近顯得有些神秘,據說在謀取出仕。
李善早早就交代過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再舉薦王仁表出仕……現在看來,這位好友是不甘寂寞,顯然沒有平日表現出的雲淡風輕。
想想也是,一個是被父親拋棄,一個是被嫡母掃地出門,如今兩人都是奉養寡母,但一個青雲直上,名望遍傳海內,另一個卻頗為落魄,年過三旬尚未得以出仕。
吃飽喝足後,李善慢悠悠的轉入皇城,徑直進了尚書省,還與秦王打了個照面,交換了個互相瞭然的眼神……你放心,肯定能守得住!
不大的屋內,裴寂輕輕的敲著桌面,“昨日未能議定,陛下頗為不悅,今日必要列出名單,請陛下裁斷。”
陳叔達不陰不陽的說:“此乃大事,何能輕易決斷。”
“江國公此言差矣。”鄭善果正色道:“已是四月中旬,突厥多在五月、六月或九月、十月來襲,若不盡快選官,如何能抵禦突厥?”
陳叔達轉頭看向李善,“懷仁,突厥尚在內亂否?”
“嘿嘿,嘿嘿。”李善傻笑了幾聲,“或許可能……”
陳叔達臉都黑了,對面的鄭善果補充道:“就算突厥陷於內亂,但如今梁國覆滅,梁師都遭腰斬,突厥或會大舉南下,此等軍國大事,不可揣測。”
這話是在理的,不管突厥要不要來,咱們得先佈置好。
唐儉嘆道:“那先定下隴州總管吧,自郭孝恪調任靈州總管,隴州一直是長史楊則檢校,可否轉正?”
眾人對視了眼,李善突然開口道:“楊則其人,頗有才幹,更兼熟知軍略,早年為靈州長史,曾輔佐任城王數敗梁師都,不如調至銀州或綏州、延州出任刺史、總管,另選官出任隴州總管?”
陳叔達、唐儉等人去年都在天台山,知道李善很是欣賞楊則,之後楊則雖然守禦華亭與原州西南,但也算在李善麾下。
裴寂試探問:“懷仁以為何人可調隴州總管?”
李善作勢想了會兒,“坊州總管楊文幹如何?”
眾人都有些意外,連準備開始睡覺的李孝恭都忍不住看了眼過來,李善今日怎麼一開始就點到了太子心腹楊文幹身上了?
唐儉微微垂首,他昨日拜見秦王,殿下提及,魏王不會偏向東宮……但看來殿下是猜錯了?
裴世矩漠然的瞄了眼李善,他不相信這個青年在昨日一言不發之後,今天突然開口是沒有目的的。
坊州是距離京兆府最近的一個府州,李善是怕楊文幹起兵攻入京兆府嗎?
不太可能,裴世矩微微搖頭,他知道楊文幹此人,早年為太子近衛,不過是因為資歷深,所以才在武德三年外放,陸續在河東、河北幾地任職,武德六年調任坊州總管,此人平庸的很,理政、軍略都不傑出。
而且坊州的折衝府的府兵大都出徵,要麼在靈州軍,要麼在延州軍,短時間內不會回原籍,楊文幹就算想幹什麼也無計可施。
裴世矩有些費解,抬頭看了眼,視線正與李善撞了撞。
看不出什麼端倪……李善在心裡這麼想,又轉頭去看裴寂,這位倒是挺滿意的,雖然都是關中府州,但坊州是中州,總管是正四品,而隴州是上州,總管為從三品,所以楊文幹看似是平調,實際上是晉升的。
但下一刻,中書令封倫斷然道:“不可,楊文幹以何晉升?”
嗯,這位倒是在李善的預料之內,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