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嘖嘖了兩聲,心想這鬱射設碰到懷仁還真夠倒黴的,懵懵懂懂就被懷仁借頭顱一用。
李淵在腦海中描繪那一幕,白雪覆地,篝火大熾,李善緩言慢語卻犀利異常,逼的苑君璋斬下鬱射設頭顱……
“傾蓋如故,白頭如新……連過夜都等不及!”
“陛下,此乃國戰。”崔信正色道:“館陶縣公未失仁義。”
“對對對,貴婿……”李淵說到一半住了嘴,笑道:“崔卿公正肅然,此番出使,彰顯風範,明日當有封賞,暫且回府與家人團聚吧。”
“拜謝陛下。”
崔信出了太極宮,徑直回家,張氏、崔小娘子、侄兒張文瓘並幾位族人都在等候。
一陣寒暄後,崔信才在屋內坐定,感慨道:“四十餘載,未有此行之兇險,未有此行之驟變,亦未有此行之盛況。”
張文瓘笑道:“如今,滿城皆將懷仁兄喻為班定遠呢。”
“班定遠三十六人襲殺半百匈奴使者,鄯善舉國而驚,依附後漢。”崔信搖頭道:“但此行兇險更甚之,宣讀詔書之際,鬱射設頭顱在前,苑君璋麾下近萬大軍圍在營外……”
“李郎君行事,雖劍走偏鋒,但卻非妄為。”崔小娘子緩緩道:“斬突厥使者,已然抵定大局。”
崔信饒有興致的看向女兒,“吾女不凡,吾女不凡!”
事後崔信細細問過李善,的確如此,只要將鬱射設、結社率拿捏住,李善就有了足夠的把握。
聊了一陣後,幾位族人離去,只剩下崔信一家和張文瓘。
崔信才問道:“馬邑雁門,陛下如何處置?”
“襄邑王與任城王互調,撤河東道行軍總管,復設代州總管府。”張文瓘笑嘻嘻的說:“姑父可知,代州總管何人?”
聽了前半句,崔信暗暗點頭,李神符一去,馬邑雁門局勢就能穩得住,但聽了後半句,崔信兩眼圓瞪,“難道……難道……”
從代縣令直升轄四洲的代州總管,那就是從正七品升到從三品!
“三表兄!”崔小娘子沒好氣瞪了眼,“陛下虛設代州總管,加李郎君代州長史,暫掌代州總管府。”
崔信這才鬆了口氣,代州轄四洲,是上州,總管是從三品,但長史只是從五品。
如此大功,從正七品升到從五品,只是連升三級,這還算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