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縣的李善緊鑼密鼓的在做各種準備,長期計劃,短期規劃,長期的利益相連,以及可以很快就能看得到的眼前利益。
代縣不能說沒有資源,但能讓現在的李善撬動的資源卻很少,為此,他不得不將自己的家底掏出來……這一年多來,憑藉各式生意,李善已經有些家底了。
釀造烈酒,其他的都還好說,但糧食卻是要提前囤積的……正巧今年因為高滿政投唐,苑君璋兩度戰敗,河東道並未受到突厥的侵襲,秋收順利,河東糧價並不算高,至少比關內道要低的多。
李善遣派人手南下,在太原府、汾州、儀州各地購糧,為此還特地寫了封信給故交薛忠,河東薛氏是河東三望族之一,主要集中在汾州、晉州兩地,幫了李善不少忙。
此時此刻,承乾宮內的李世民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手邊的這封信,瞄了眼對面的長孫無忌,“輔機如何視之?”
雖然房玄齡、杜如晦更受李世民倚重,但論信任,小舅子排在首位……這是沒辦法的,清河房氏、京兆杜氏都是世家大族,而洛陽長孫氏自從長孫晟病逝後,雖也頗多出仕者,但也大幅度衰落,唯一的指望就是依附秦王。
長孫無忌憋了半天才道:“如殿下所言,在哪兒都能折騰!”
“哈哈哈!”李世民放聲大笑,“正是如此。”
李善在信中描繪了很多……雖然沒往深裡寫,但顯然沒有臨行前李世民交代的……發現不對,趕緊南竄的念頭。
“雖身處險境,仍奮勇前行,不愧少年英傑!”李世民低頭又看了幾眼信紙,“也罷,由他折騰。”
長孫無忌微微蹙眉,“此等事……若是有人上告暗通突厥……”
“懷仁雖然年少,但向來處事精細。”李世民搖頭道:“若沒料錯,當會上稟……”
話音未落,外間傳來敲門聲。
“殿下,聖人傳召。”
“殿下神料。”
李世民在心裡想,從信中來看,李懷仁在代縣欲大顯身手,但起點卻在商賈事上,雖然說巧思妙想,另闢蹊徑,但也可以從中窺探此人所好。
聯想起在長安獨樹一幟的東山酒樓,聯想起李善推行的算盤,以及去年洛陽于志寧信中提到的李善計籌糧草事……對了,淮陽王弟還送去大量財物,很明顯,李善其人,雖懷仁好義,但對阿堵物頗為上心。
麾下群英匯聚,房玄齡是尚書令的不二人選,杜如晦明剛執強,理應執掌門下省,不過門下省是三省中唯一設兩位長官的,可以以凌敬補上。
李世民盤算著,其他位置就不太好說了,還需要考慮朝中平衡,如陳叔達、蕭瑀、溫大雅、楊恭仁等老人,不過李善……倒是能入戶部,他日或能為計相。
走進甘露殿側殿的神龍殿,李世民不意外的看到了太子李建成和平陽公主,後者出現在這兒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李善身為代縣令,上書聖人,必過六部,私下上書,透過平陽公主是最合適的。
而太子……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李淵看似冷眼旁觀,實則心中不悅,偏偏李建成不能、不敢也不願意跳出來自證清白,一種微妙的變化在父子兩人中出現。
當然了,李世民很清楚,父親並沒有易儲的念頭,今日召太子前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也沒有寒暄,李淵徑直將信遞給了次子,其他兩人都已經看過了。
李世民大約看了看,大致和給自己的信差不多,只是側重點有所不同。
“二郎曾經略河東,以你觀之,如何?”李淵神色有些凝重,雖然近年來和次子之間有所隔閡,但他也清楚,論將略,自己雖然是父親,卻是父不如子,所以平日偏袒,但軍事上非常重視李世民的意見。
李世民略一沉吟,乾脆利索的回道:“可行。”
“細細說來。”李淵眉頭挑了挑,適才太子言或可一試,而平陽言絕不可行,而次子卻言可行。
李世民這次的回答更為簡略,上一句還兩個字,這次就一個字,“馬。”
李淵神色微動,思索片刻後微微頷首。
後世都覺得漢初缺馬,天子之駕都找不到六匹同色馬,直到漢武帝遠征西域之後才漸漸以騎兵稱雄。
宋朝也缺馬,王安石弄出個保馬法、戶馬法,坑的無數人家破人亡。
明朝也缺馬,河北之患以馬為最,最終劉六劉七都打到北京城附近了。
但唐朝,是個騎兵稱雄草原的王朝,應該是不缺馬的……但事實上,唐初非常缺馬,缺的讓上至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