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這一戰很可能分不出勝負,也下定決心不會後退……至少這時候不會後退,但看到多少族人喪命,看到穿著鐵鎧的唐軍士卒硬生生抗住利刃的斜噼,然後一刀將對手戳落下馬,阿史那·社爾還是神色鬱郁,這樣的地形實在太不合適草原騎兵了。闌
如果不是因為要用梁師都誘敵,阿史那·社爾、突利可汗都會選擇延州或者隴右道,而不會選擇來原州啃硬骨頭,就算是去攻打雁門關也比這兒好的多。
亂軍中,侯洪濤、曲四郎雖然殺到了距離山丘數百步的地方,但已經難以繼續向前了,眼前只看見密密麻麻的突厥騎兵以及如同密林的長槍、馬刀。
曲四郎忍不住在百忙之中回頭眺望,僅僅靠這幾百騎兵是不可能突襲到汗旗之下的,但還沒等他腦袋完全轉過去,一聲暴喝在耳邊炸響。
“今日當死於此地!”
這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讓正在交戰的雙方士卒都微微一滯,未戴頭盔,披頭散髮的胡演從後軍趕上,躍馬出陣,長戟直刺,左右橫擺,看似輕描澹寫,但沉重的戟頭如同大錘一般毫無懸念的將兩個突厥騎兵砸落。
胡演力貫右臂,長戟如同靈蛇一般在空中劃過,輕易的撕裂了不遠處的一個突厥騎兵,戟頭穿過胸膛,刺入後面的突厥騎兵的大腿,將其釘在在坐騎上。
在這樣的亂戰中,個人武力得到了最徹底的發揮,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陣內安靜了那麼一瞬間,鬨然炸響,親眼目睹的唐軍騎卒紛紛喝彩,士氣大振,而同樣親眼目睹的突厥騎兵紛紛撥轉馬頭退避三舍。闌
阿史那·社爾臉色陰沉下來,不由想起顧集鎮一戰中,頡利可汗試圖豎起汗旗聚集兵力,結果唐軍大將薛萬鈞狂喜奔來,殺入陣中,使得突厥喪膽,不得不棄汗旗而逃。
在經歷了去年那幾場戰事後,阿史那·社爾不得不承認一點,大唐士卒在死戰這一點上遠邁族人……不過今天,他並不畏懼,唐軍騎兵充其量一共也就萬餘,這應該是關中最後的騎兵了,即使是在這種地勢上,也不可能擊敗數倍的突厥人。
“唐軍增兵了。”突利可汗突然提醒道:“午時回報,應該是蘇定方。”
“蘇定方……”阿史那·社爾冷笑了聲,下令再次從後方調兵,僅僅數千騎兵就想殺到自己面前,你李懷仁是不是太低估我了,太高估你自己了。
但不多時,阿史那·社爾、突利可汗都勃然變色,身邊的侍衛更是齊齊吹響號角,催促後方兵力加速。
對於今天這場騎戰,蘇定方、李善、張仲堅、竇軌、李道玄等人都做了充分的預估,也準備了不少於五套的預桉。
當曲四郎、侯洪濤奮力進擊,殺到距離山丘數百步的時候,當胡演大發神威令突厥騎兵不敢當面的時候,蘇定方一聲令下,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五千騎兵分成了兩隊。闌
蘇定方、馮立率三千騎兵迅速北撲,在極短時間內鑿穿了一直盯著自己的兩千突厥騎兵。
阿史那·社爾沒想到預留下的兩千突厥騎兵那麼快就被擊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突厥騎兵向來不是以正面抗敵為主要作戰方式的,蘇定方親自持槊為先鋒,將一員突厥將領高高挑起,兩千突厥騎兵登時條件反射的避其鋒芒,試圖從兩翼尋找漏洞。
但蘇定方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也不顧兩翼可能的威脅,率兵徑直撲向了侯洪濤處,原本突厥人已經將數百唐騎困在陣中,即使胡演神勇,士卒用命,也難以脫身,更難以繼續進擊。
就在這時候,突厥人沒想到屁股後面被狠狠踢了一腳,預留下的兵力完全不能抵擋唐騎的進擊,蘇定方親率五百重騎兵殺入陣中,如同利刃劃過豆腐一般容易,輕易的粉碎面前任何的阻攔。
在這樣兇勐的衝擊後,任何生命都會再無生機。
後續的馮立率剩下的兩千多騎兵為第二波,接替已經打出缺口的蘇定方徑直向北撲去,兵鋒直指山丘汗旗處。
還是第一次在近距離親眼目睹唐朝重騎衝陣的威力,突利可汗不禁額頭出汗,一旁的阿史那·社爾也也咬牙切齒,實際上去年幾場戰事中,代州軍中並沒有多少重騎兵,不然也不可能一路北上追擊。闌
原時空中唐朝在武德年間還真組織不起這樣的一支重騎兵呢,李世民依之橫行天下的玄甲騎兵也是重騎兵,但只有兩千多騎,關鍵不在於鎧甲,而是沒有合適的戰馬。
騎兵披甲,坐騎也要披甲,這樣的分量,普通的戰馬是承受不住的,就算勉強承受,也難以形成強大的衝擊力。
也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