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次力戰護駕,天策府折損頗重,李淵對其的態度大為緩和,也使得京中局勢為之一變,但明言恪盡職守是什麼意思?
“武德四年,秦王得授天策上將,組建天策府。”柴紹慢悠悠道:“但秦王除卻天策上將之外,尚有其他司職。”
李善這下子懂了,李世民如今是天策上將兼太尉、司徒、雍州牧、涼州總管、領十二衛大將軍,但這些官職除了小團體的天策上將外,都是虛職。
真正有影響力的是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益州道行臺尚書令,以及尚書令……第一個是李世民的基本盤,第二個最近兩年也漸漸被其握在手中,但兩個李世民都是遙領,所以“恪盡職守”指的肯定是最後一個,尚書令。
實際上李世民這個尚書令是有名無權,因為朝中公認的首相裴寂出任尚書省左僕射,實際掌握了尚書省大權,右僕射蕭瑀與李世民也不親近,下面的六個尚書要麼與秦王一脈沒什麼瓜葛比如兼任吏部尚書的中書令楊恭仁,要麼是太子一脈比如刑部尚書鄭善果。
這是李淵授意秦王實際執掌尚書省啊,李善呆呆的站在那兒,在心裡反覆考量這個變化帶來的影響。
裴寂是以從龍功臣的身份,也是以與李淵極為親密的關係,才被公認為首相的,但同時其執掌尚書省的權力也是其中重要因素。
一旦李世民行使尚書令的權柄,裴寂想做什麼那就難了,碰到什麼事也只能背後向李淵歪嘴……東宮勢力會受到極大的壓制。
估摸著李建成正在東宮跳腳大罵呢。
這對李世民來說,是個好訊息,倒不是尚書令的權力能讓秦王一脈的勢力擴張,而是李淵對其的態度發生轉變落到了具體的行動上。
那邊平陽公主聽了夫婿的小聲解釋後,忿忿道:“二郎也好,此次護衛父親,總比大兄來得好!”
顯然,平陽公主原本是不在乎太子、秦王誰得手的,但這一次心裡天平有了傾向。
柴紹瞄著李善,笑道:“太子乃是國本,不可輕動,但陛下乃是英主,或有決斷……這對懷仁也是好事嘛。”
平陽公主連連點頭,她早就和柴紹討論過了,如果秦王能入主東宮,那李善再無後患,如果最終還是太子登基,那就難說了。
“的確如此,若是大兄他日登基,裴弘大已然病逝還好……”
說到這,平陽公主頓了頓,忍不住叱罵道:“懷仁你也下手太狠,裴弘大尚在,你殺其子作甚?!”
“聞喜裴氏光是西卷房就子弟數以百計,難道還能都殺了?!”
“懷仁雖看似常劍走偏鋒,但實則處事謹慎,這次……”柴紹也添油加醋,想想就頭疼啊,人家都垂暮之年了還要遭受喪子之痛,真要鬧起來,可不是玩的。
在柴紹想來,如果李建成擊敗了秦王,裴世鉅做個手腳,即使有妻子力保,即使陛下還在,李善的安全都難以保證……你能陰殺裴宣機,裴世鉅難道不會照葫蘆畫瓢?
一旦秦王敗北,李善最好的選擇就是亡命天涯……逃回嶺南最安全。
聽著這對夫妻不停的訓斥,李善也是麻了,他耐心的一點點解釋,分析當時的實際情況,將一切都坦然直言……誰讓裴宣機、裴龍虔非要去南城門,那麼多親衛都在場聽著的呢,這個鍋我不背啊!
再說了,常達、張文禧、張文瓘都能給我作證啊,我和裴宣機關係還不錯呢,裴世鉅那老頭又沒死,我急著弄死裴宣機作甚?
但不管李善怎麼解釋,人家都不信啊……沒那麼巧的事啊,正好你出現在華亭,將常達、張文禧都撈了出來,但偏偏裴宣機、裴龍虔死了。
平陽公主到最後都語重心長的告戒李善,就算想動手,那也要等裴世鉅那老不死的死了之後啊!
我是真委屈啊!
欲哭無淚的李善是滿心的不爽,現在是黃泥落褲襠,洗都洗不清了……出了門,看看日頭,已經差不多放衙了,李善乾脆將張仲堅等人打發走,徑直去了崔府。
知道內情的人,也就崔信肯相信自己……老丈人比較好湖弄,還是讓他撫慰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吧。
到了崔府,崔信還沒回來呢,李善在下人稟報後徑直去了後院,沒想到母親朱氏今日也來了,正與長孫氏、張氏商議明年婚期呢,小臉紅撲撲的崔十一娘含羞在邊上奉茶。
“懷仁來了。”長孫氏欣喜的招手,“昨日大郎、二郎還說呢,懷仁又高了些,不過又黑了些,回頭讓人送些脂粉過去。”
“拜見叔母,拜見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