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撰寫詔書,自己封賞自己,再回家宣讀詔書封賞親家母,崔信的心情實在是複雜難言。
這樣的施恩封賞讓崔信有些惱羞成怒,因為女婿而來的封賞讓他同時覺得自己慧眼有加……這時候的崔信自然而然的選擇性遺忘了之前很多事,比如什麼《愛蓮說》,什麼“桃花依舊笑春風”之類的。
總之,在這種情緒的催動下,崔信將自己從同僚那打聽來的一些細節添油加醋的一一描繪,以鄭重的氣氛問出一個問題,“何人能制之?”
朱氏眉頭皺的緊緊的,這個問題讓她很是茫然,雖然不是普通婦女,但也知道,這種事是自己難以制約的。
一旁的張氏也蹙眉道:“去歲數度冒險衝陣,這一次麾下數以萬計,還要衝陣,身邊親衛以何人為首……當重責之!”
“是朱七……”朱氏低低道:“王君昊、曲四郎都被調入軍中。”
“朱韋?”崔信搖頭道:“絕難約束懷仁……不過去歲隨懷仁固守顧集鎮,似得其敬重?”
朱氏沒吭聲,她不知道崔信這話是不是意有所指……但自己的身份那是絕對不能洩露的,崔信的曾祖就是死在河陰之變中。
其實崔信並沒有想那麼多,只在心裡暗罵,真不愧那麼早就果斷投入秦王麾下……習氣相近啊,動不動就親身衝陣。
算起來秦王在洛陽兩次,在虎牢關一次,在洛水一次,而懷仁在朔州一次,在雲州一次,在涇州一次……但論武藝精熟,天差地別啊。
朱氏試探問:“凌公?”
“絕無可能。”崔信呃了聲,眼角餘光打量了下朱氏,沒想到懷仁口風這麼緊,連朱氏都不知道其投入秦王麾下。
凌敬顯然是得李善引薦才得以入天策府,甚至其迅速成為秦王心腹就有李善的因素,而且也肯定是秦王與李善之間的溝通橋樑,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凌敬的地位肯定是在李善之下的。
朱氏有些無奈,能管束兒子的真找不到幾個人,畢竟兒子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了,想到這兒朱氏抬頭看了眼崔信……意思很明顯,你這個岳父難道管不了?
崔信臉一黑,“後日啟程,隨江國公往原州百泉縣勞軍。”
頓了頓,崔信補充道:“明日去拜訪平陽公主。”
“不錯,平陽公主視懷仁如弟,交情甚至篤。”張氏點頭贊同,“必能管束。”
崔信隨口聊了幾句出了內院,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說起來自己是長輩,但如果是正事,自己說話還真沒什麼分量。
裡面的朱氏心不在焉的與張氏聊著,間或安慰幾句崔十一娘,她適才突然想到,倒是有個人有這個資格,甚至能擺出長輩的架勢管束兒子……朱氏開始考慮要不要找個時間與兄長見一面了。
之前朱氏不肯讓爾朱煥、李善這對舅甥見面,是不希望自己或者兄長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導致李善仕途受阻,而現在李善功勳累累,甚至都已經是功高難賞了,而且因為之前天台山一戰而廣結善緣,與爾朱煥找個結識的由頭並不難。
但朱氏對最近半年朝堂的變化也瞭然於心,就目前的局勢來說,很難說太子還能不能穩坐東宮,秦王或有入主的可能,而爾朱煥在東宮的地位不算高,卻是太子的嫡系心腹,與李善結交……
朱氏還在擔心萬一秦王入主東宮……完全不知道兒子早就投入秦王麾下了。
而此時此刻,隴州華亭縣內,爾朱煥、羅藝、楊則、郭孝恪、張文禧等人正在聽著詳細的戰報,他們得知涇州大捷自然比長安要早,但具體的戰況卻慢了些。
站在張文禧背後的張文瓘忍不住讚道:“邯鄲王實有膽氣!”
“但凡衝陣,無不大捷!”
“端槊衝鋒,便稱有膽?”羅藝嗤笑了聲,心中忿忿,他早年與阿史那·社爾、突利可汗也曾交手,一個多月前被狼狽的驅趕南竄,自然視為大敵,如今卻覺得太過孱弱,居然會如此輕易被擊潰。
聽了羅藝這等話,張文禧、張文瓘兄弟神色不悅,但也沒開口,倒是爾朱煥笑著打圓場道:“邯鄲王屢克突厥,聲名遠達塞外,此番大勝,可喜可賀……隴州或要出兵原州?”
真是個能和稀泥的,郭孝恪在心裡吐槽了句,還沒開口,一旁的長史楊則已經搶在了前面,“當聽邯鄲王指派。”
如果說之前的戰場主要是在涇州,那麼接下來的原州戰事,肯定是涇州、隴州兩軍合力,但李善以靈州道行軍總管的身份統領大軍,在場的全都是其麾下部將,換句話說,隴州出不出兵,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