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曾轟動京城的破鏡重圓的佳話。
“在下祖籍隴西郡成紀縣,但出生於嶺南。”李善側過身去,用眼角餘光瞄著王仁表的神情。
好一會兒之後,王仁表才悶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秘方二十貫,還請仁兄勿洩。”李善作揖道:“天寒地凍,盤纏皆無,難返嶺南,這才借住寺廟。”
“勿洩?”王仁表一個激靈,“裴家還不知情?”
“嶺南初定,舊僕皆叛,如何得知實情?”
王仁表嚥了口唾沫,雖然他出身太原王氏,但畢竟是個小輩,而且在族中地位不高,不然也看不上瓊瑤漿這種生意,為了此事可能日後要去扛河東裴氏,這顯然是不明智的。
“待得化凍後就回嶺南?”王仁表試探道。
“可能吧。”李善嘆了口氣,“不合作分利,實是為仁兄考慮。”
十九歲的王仁表有點糾結,心想自己這算不算趁火打劫?
“不早了。”李善輕聲道:“若是有意,這些日子小弟就在寺廟或山腳村落裡掃榻以待。”
李善有點失望,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誰願意為了個無名小卒去冒可能得罪河東裴氏這樣的豪門,如今裴氏在唐朝有裴矩、裴寂兩個宰相,這點上五姓七家都沒法比。
回京的路上,王仁表還在琢磨要不要買下這個秘方,他掌管家中庶務已有一年多了,察覺到瓊瑤漿可能帶來的利益,但二十貫……實在太刻薄了,而且李德武拋妻棄子,那少年郎孤苦無依。
要不多給點?
但父親半個月前赴任隨州主管,自己手頭也就不到一百貫,總不能將剛到手的宅院給賣了吧……想到這,王仁表心頭湧向一股暖意,雖然母親刻薄,但父親赴任前將一處宅院轉到自己名下。
馬車停在一處龐大的宅院外,大門緊緊關閉,側門也已經關上,王仁表不以為意,扶著妻子從角門處進了府。
“郎君總算回來了!”一個下人急匆匆的奔來,“郎君,主母傳召。”
王仁表神色一緊,帶著妻子去了後院,剛進門就瞥見一個衣著華美的青年。
“兒子拜見母親。”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一身綾羅綢緞,髮髻上彆著一根金燦燦的髮簪,嘴唇略薄,顴骨拱起,活脫脫的刻薄相。
“聽聞今日你去了東山寺?”
王仁表還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的青年就笑道:“姑母,京中遍傳有高僧攜真經東來,掛單東山寺,想必九弟是去為姑母求經的。”
“噢?”老婦人眉頭一挑,“果真如此?”
王仁表一時找不到話說,忍不住側頭看了眼,那位插話的青年是他堂兄王仁祐,向來和自己不對付。
“九弟,都去了東山寺,難道不是去求經的?”王仁祐用驚奇的口吻問一句,轉頭道:“姑母,這樣吧,明日侄兒去一趟。”
老夫人微微眯眼盯著還跪在地上的王仁表,“你操持庶務也一年多了,長進不少,聽說在外頭已經置了宅子?”
“還瞞著,是怕被人奪了去?”
“九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仁祐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是家中獨子,必要奉養雙親,如何能置外宅?”
王仁表鐵青著臉卻不肯分辨,難道解釋這是父親去外地赴任前特地留給自己的?
這樣的解釋在別家可能行得通,王仁表的父親王裕出身旁支,但畢竟是太原王氏,但在這一家是行不通的,因為這位老婦人在成親前只是名門貴女,但四年前,武德元年被封為同安長公主。
當今皇帝李淵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太子李建成嫡親姑母。
上首的同安長公主還在嚴詞訓斥,類似的場景在她回長安的幾年裡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王仁表都已經習慣了。
“罷了,也懶得多說。”同安長公主冷哼一聲,“既然你都置了宅子,那就搬出去吧。”
“母親……”王仁表猛地抬頭。
同安長公主置若罔聞,徑直往後面走去,王仁祐蹲下身,笑著說:“九弟別急,姑母只是一時氣急,誰讓你……先搬過去吧,過幾日為兄替你說清。”
王仁表咬著牙一言不發,拉著妻子就走,指望王仁祐說清,還不如指望父親早日回京呢。
一個時辰後,王仁表和妻子李氏坐在崇永坊的一間宅子裡,身邊沒有一個僕役,沒有一個丫鬟,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幾口箱子,幾個包袱。
“郎君,母親只是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