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一刻鐘。
書房總算歸於平靜。
長肅端著膳食入內:“主子,您早膳還沒用。”
顧淮之沒用動。只是興致闌珊的問了一句最關心的:“小灰呢。”
“饞炸小魚跑去廚房,這會兒不肯回來。”
顧淮之並不意外。但對小灰的事,他是向來細心的。
“吩咐廚子,莫讓他多食。”
“是。”
顧淮之說完這些,隨意喝了些粥,到底沒什麼胃口,就讓人撤了下去。
光暈透過窗格,靜靜的撒在書房各角,他半垂著眸子,鴉羽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行陰影。
他從案桌上取過兵書,修長如玉的指尖捏著書頁,不緊不慢的看著。
誠然,吳煦辰還是有用的。
旁的不說,池家失去太師府的助力,局面也會大變。
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被文人墨客所尊崇,並無多大實權,然,地位之高,天下讀書人都要稱之一聲老師。
柳太傅迂腐,池家到底忌憚十多年前那一樁不了了之的婚事,因此,不曾有過多交集。
池家便轉眼看上了太師傅。
甚至欲將池家的嫡女嫁與吳煦辰。
可到底算盤打空。
“顧淮之!”人未至,聲先到。易霖從外頭開啟書房,徑直走了進來。
顧淮之覺著聒噪,微微蹙了蹙眉。
“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吳熙辰那人確定靠譜?”
顧淮之身子往後一靠,慢吞吞道:“我原是不欲搭理吳熙辰的。”
吳熙辰死活不走依著他的脾氣,早就讓長肅扔出去了。
然吳熙辰一句話打動了他。
——我剛得了汗血寶馬,還不曾馴服,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你若應了我,莫說我,這馬也是你的。
顧淮不想要他的人,倒看上了他的馬。
顧淮之抬了抬下巴,嗓音倦懶。
“此馬烤著吃,肉質鮮美,味道不錯。三年前小灰吃的很是歡喜。他近些日子都吃炸魚,是該換個口味。”
易霖:???
你他娘可遇不可得的良駒拿來吃?
可氣的事,三年前吃過一次,還想繼續吃一次?
變態!
顧淮之不緊不慢道:“盛祁南吃的最多。”
易霖:他就是個假和尚!
易霖氣:“三年前吃的時候!怎麼不叫上我!讓我嘗一口也好啊!!!”
說著,他就一口氣喘不過來。
不過,到底言歸正傳。
易霖在得知吳煦辰在此呆了一個時辰後,就心生焦急。
倒不是他多慮。
實在是太師府和池家欲結兒女親家的事,早就傳到他耳裡。
聽說八字都準備合了。
隔著一張案卓,他站定。來得急,手裡金元寶都不曾拿。
“你竟想拉攏吳煦辰?你別忘了他可是池老東西乘龍快婿的人選!若吳煦辰中途倒戈,後果不堪設想。”
若真出了事,顧淮之這些年,不務正業的形象都會毀於一旦不說,他們底下操作的,包括靖王世子都會被揪出來。
在沒有讓太子等黨派徹底倒下時,他們沒有足夠的把握,推翻整個朝野。
顧淮之卻是不緊不慢,甚至取過一旁的茶具,行雲流水的煮著茶。
他笑了笑,眼底薄涼:“你錯了。”
“太師夫人雖是女子,可得吳太師敬愛敬重,吳家發家遲,吳煦辰沒有過奶孃,更是太師夫人一手帶大,不曾接外人之手。”
“吳熙辰這人意氣用事,但自小在禮義廉恥,孝悌忠信幾字中長大,如此之人,恨池家再為不過,又如何可能繼續結親?”
太師夫人去了,他得守孝三年。
這婚事也只能拖著。
除了吳家,池彰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一個沒有實權,卻聲望極高的家族,帝王即便不悅,也只能點頭。
畢竟,池家已經讓步,沒有想將女兒嫁給將軍府這樣的人家。
易霖聽罷,到底還是不放心。
他在顧淮之面前來回走動:“吳熙辰是孝順不過,可他這人有城府,他不是吳太師,他致力於建功立業,他清楚,若為池家辦事,能得到的遠比現在多!”
他說的確然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