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顧淮之入室,便在案桌上坐下。
他擰眉。
慕寒生這幾年是醜了些,可罪不至此,得娶周媛。
若這件事成了定局,那廝回臨安定然又得日日訴苦。擾他清淨。
畢竟,他顧淮之娶的是嬌花,慕寒生娶的是自以為是的蠢貨。是個人總有有落差。
顧淮之靜默沉思。
是時候讓徽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半響,總算施施然撩起衣襬,取過毛筆,對著宣紙寫下一行字。
“長肅。”
“在。”
顧淮之低聲笑了笑,卻帶給人刺骨的寒。
“送去宮裡。”
“是。”
長肅聽令,恭敬退下。同剛入內的盛祁南打了個照面。
盛祁南往裡走,撩開厚重的簾布。
“兄長。這是又有什麼事?”
顧淮之視線隨意的在他身上打轉一圈。
不答反問:“你怎麼來了?”
盛祁南上前,佛珠都不撥弄了:“我爹又斷了我的花銷,這不是手頭有點緊。兄長,你快接濟接濟。”
顧淮之身子往後一靠,淡漠道:“舅舅早間讓人傳話,莫說是一兩,就算是一文都不準給你。”
“兄長私下接濟我便是。”
“不成。”
盛祁南好氣,沒有物質的兄弟情不過一盤散沙。
他低呼:“你早些年不慎打碎了我屋裡的大紅釉色花瓶,那可是古物,我都沒同你計較,如今這點事你都不肯棒?”
顧淮之憐憫的看著氣的險些跳腳的盛祁南。
幽幽道:“你敢同我計較嗎?”
盛祁南一哽。
就聽芝蘭玉樹的男人,慢吞吞的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那花瓶是我故意砸的。”
盛祁南:???你說什麼!!!
顧淮之繼續慢吞吞道:“那顏色,小灰不喜歡。”
盛祁南:???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失聲道:“你那條狗不喜歡,就給我砸了?那是我好不容易才買得的!我讓它看了嗎?兄長,我可是從小跟在你身後的弟弟!”
顧淮之被他吵的頭疼。
“是誰給你的錯覺。”他一頓。
“讓你認為你能同小灰比?”
盛祁南深呼吸。到底不敢同顧淮之對著幹。
而後,只能氣狠狠的一甩衣袖在右側的椅子上坐下,翹起腿。
“我不管,不給我銀子,我就不走了。”
顧淮之不為所動,轉頭取了桌上那本黑色封面的書,漫不經心的一目十行。
盛祁南:……離譜!
他只能悽慘道:“我今早去易霖飯館用飯,他也忒不是東西,連賬都不讓我賒,若不是撞見了易伯母,我這會兒沒準被拉著去當小廝,用工錢抵賬了!”
盛祁南:“我先前都去將軍府偷了三隻兔子了。”
顧淮之終於有了反應,他沒好氣道:“盛家不給你飯吃?”
盛祁南:“我爹看我一次訓我一次,我自然能躲就躲,在盛家哪有在外面的清淨。”
顧淮之冷笑:“我若是舅舅,斷你例銀已然是輕的了。”
顧淮之闔眼,伸手揉著眉骨。
“想要銀子,可以。”
盛祁南眸光一亮,可又覺得顧淮之沒如此好心。
就聽對方淡淡問:“皇上欲讓慕寒生尚公主,何解?”
盛祁南:……他就知道。
不過,尚公主?
盛祁南倏然站起,面上那些悽悽慘慘之狀全都收了回去,只留下辛災樂禍和不可置信。
“他慕寒生可以啊,都要當駙馬了。”
“左右將軍夫人慾給他張羅婚事,如今趕巧碰上了,將軍府就順了皇帝的意,張燈結綵準備喜堂,他不如從了吧。”
顧淮之:……
他慢吞吞翻了一頁書。
“滾。”
盛祁南:“別。”
他緩了緩心神,重新坐下。端起茶杯,一手捏著茶蓋慢悠悠擦過杯身。
“皇宮裡待嫁閨中的除了六公主便是十三公主?皇上打算讓哪個女兒嫁過去?”
“周媛。”
盛祁南愣是把剛到嘴的茶給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