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姿娉婷,在蕭瑟的夜裡,顯得幾許冷清。
阮蓁抿了抿唇。
檀雲所言她到底還是留了幾分心思。
範坤是侯府的嫡長子,吃喝用度自然緊著他,範老夫人疼愛這個孫子,便給他在院子裡專設獨一份的小廚房。
派了廚子專門給範坤做飯。
就連許氏日日喝的補身子利於有孕的藥也是小廚房煎的,除此之外,隔三差五,還會給範坤燉上養身子的補藥。不曾借過旁人的手。
王媽媽卻跑去給大廚房的婆子一腚銀子,也實在讓人費解。
且不提許氏嫁給範坤後,平日裡跟著他,除卻家宴極少吃大廚房這邊,單憑她是侯府尊貴的少夫人,要吃什麼,吩咐一聲即可,何必專門費銀子?
若坦蕩的只是賞錢,也不值當檀雲回來說上一嘴。
暮色有野心的一點一點佔據白晝,天色化為昏暗,光線隨之被毫不留情的吞噬。
那濃而密的睫毛微微一顫,阮蓁眸光一閃。
是了,小廚房那邊是不是範老夫人的人便是範坤的人,裡面的一舉一動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許氏即便再蠢,也不可能買通小廚房的人。
所以,她是準備對範坤下手了?
王媽媽從大廚房提走的盒子裡裝的便是那來歷不明,先前慕玖曾提起的藥吧。
用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代今夜小廚房給範坤熬好的補身子的藥。
“姑娘,你怎在外頭站著?”
葛媽媽左等右等,沒見阮蓁回來,不放心的追出來,就見葡萄架下的阮蓁。
“白日,我訓了檀雲那丫頭,姑娘這是也想讓老婆子也斥幾聲?”
她絮絮叨叨上前:“您最畏寒不過,夜裡潮氣又重,如何能在此待著?”
阮蓁的思緒被打斷,她轉過身子,看向葛媽媽。
光線太暗,看的並不真切。
阮蓁淺笑,而後上前挽住葛媽媽的手。
嗓音輕軟。
“好了,我知錯了。”
“那還不進來,今兒有野雞燉湯。加上鮮筍一同熬的,滋補的很,姑娘得多用些。”
阮蓁被葛媽媽帶著往裡走。
“那有我最愛的糖醋魚嗎?”
廚房的飯菜自然不會照顧阮蓁的口味。
“這倒沒有。”
阮蓁有些遺憾:“哦。”
葛媽媽當下立馬道:“您今兒喝上幾碗湯,明兒老奴親自去廚房做。”
阮蓁猶記得葛媽媽上回將鹽當成糖,齁的她四處尋水喝的折磨。
葛媽媽哪裡都好,就是下不得廚房。做的菜倒是有相貌,可味道實在一言難盡。
阮蓁當下慢慢收回手。
她嘆了口氣:“葛媽媽,你放過我吧。”
檀雲見此,捧著肚子直笑。
“媽媽什麼手藝,心裡總是不知數。”
葛媽媽:!!!“你這丫頭,如今倒嘲笑起我來了,看我尋著機會不罰你。”
阮蓁向來照顧人,當下忙著尋到了機會。
她建議:“媽媽明日做的魚,讓她全吃了不就成了。”
檀雲:!!!姑娘不愛我了!
葛媽媽:被冒犯到了!
——
暮色籠罩,零星幾許,伴著冷清的月光點綴夜色。
一入夜,愈發的冷。
侯府陷入靜謐。
正軒居內,燈火通明。
屋內燃著上等的銀骨碳,溫暖如春。
許氏一番梳洗,換上了一身輕薄的紗裙,而後裹上外衫,這才出了盥房。
王媽媽將一隻金鐲子套到許氏腕中:“今夜姑爺過來陪主子用飯,您可要把人留住。”
許氏一顆心呯呼直跳。
頭一回做這種事,她難免有些慌亂。
可近日,範坤極少與她同房,回回的說辭都是公務繁忙。若真是繁忙也便罷了,可昨兒夜裡,他竟然說孩子這事急不得。
如何急不得?
許氏很明顯的察覺出範坤這幾次要她都是草草了事。
她絲毫沒盡興。範坤卻從她身上爬下去。揉捏著她的腰情意綿綿道:“歇吧”
許氏心煩的很。
總覺得範坤正人君子,過於循規蹈矩。
他在外人面前會給足她侯府少夫人的面子,但絕對不會同她過分親暱。他擅長音律,卻不會同她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