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俠歌的眼裡看來,這就是一個沒有希望,沒有活力的絕地!那些呆呆坐在屋門前的居民,用暈黃色的眼珠,盯著他們這兩個以最奇特姿態,闖進這個被遺忘世界的不速之客,他們那猶如石像般呆滯的眼珠子裡,沒有任何光彩,只是偶爾微微地轉動,才能稍稍透出一點生機。
但是還好,也許這裡已經是接近“縣城”的緣故,戰俠歌並沒有看到哪幢木板屋門前畫著蜘蛛,也沒有人熱情如火的招待他們進屋支喝酒,當然更沒有人試圖向他們投毒。
戰俠歌和楊振邦的最終目的地,是駐紮在背崩鄉的邊防三營。這支僅僅有一個營的駐軍,負責的邊防線東起格馬拉、西到德陽拉,長達200多公里。從東面最遠的駐軍點格當鄉步行到西面最遠地東村,一般通常需要五天。三營守衛著一成多平方公里墨脫地域,墨脫還有三分之二以上的領土,被印度非法佔領著。
戰俠歌對這支連防三營,最大的記憶,就是來自於他們“戍邊模範營”的稱號。這一個營他們一個突出的事蹟,就是在交通極不便利的墨脫,發揮了“自給自足,豐衣足食”的精神,在墨脫這個與世隔絕地地方,他們自己開墾荒田,自己種植水稻,自己收割,並把它們輾曬成可以直接食用的大米。到了現在,邊防三營已經至少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土地上,收穫了十萬斤大米!如果按當地的物價來算,這個邊防三營,僅僅是自己種地,就為國家至少節約了八十萬元!
說句實話,戰俠歌真的對這一切非常不以為然,明明是職業軍人,有一些甚至是來自城市的城市兵,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兵也就算了,就是因為營長的一個命令,就是為了一個所謂的光榮稱號,就要去拿起鋤頭、鏟子、鐮刀之類的工具,去從事繁重的工作,這不是不把軍人當人看,逮著了就玩命用嗎?
十幾年時間下來,邊防三營為國家節約了八十萬元,平均一年能節約幾萬元錢,但是和現在那些公款吃喝,虧空揮霍的蛀蟲們相比,這一點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在到達墨脫駐軍軍營前,戰俠歌看到幾名戰士,正在菜地裡忙碌,在墨脫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只有青椒、茄子、南瓜、小白菜、蔥、芋頭這些蔬菜才能種活。
“喂,兄弟!”戰俠歌招呼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隨手甩過去幾支。那幾名雙手沾滿了淤泥詫異的接住戰俠歌甩過來的禮物,一個士兵先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戰俠歌和楊振邦,再看一眼手中的香菸,他地臉上揚起了一絲燦爛的笑容。“芙蓉王,好煙啊!”
在打火機反覆發出的輕響聲中,一縷火苗終於從戰俠歌的手中揚起,幾顆腦袋湊到一起,淡藍色的煙霧隨之在空中嫋嫋升起。
戰俠歌沒有向這些年輕的戰士出示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只是拿出了墨脫縣政府為他開的身份證明,以“記者”地身份,和他們隨意聊著。戰俠歌問道:“你們自己種菜種地,願意嗎?”
“早知道來墨脫,每天除了傻傻的發呆就是種地,打死我也不來!”一名士兵用近乎貪婪地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手裡的香菸。過了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口在肺葉裡打過轉的菸頭,道:“我覺得這樣還不如讓我爸來,說到種田種菜養豬,他比我要在行地多了。”
“別聽他說這樣說!”
另外一名士兵道:“他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真要是沒有事情做,我們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看到戰俠歌有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的訝異,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蹲在那裡默默吸著香菸的班長說話了。“你知道什麼叫做孤島嗎?”
墨脫內地氣候特殊,每年一到大雪封山,這裡就會與外界徹底隔絕九個月的時候,就算是在可以開山通行的夏季,連綿的陰雨一下,有時候就能下上整整一個月,在這種寂寞地環境中,有些駐守的戰士得了自閉症。有人甚至為墨脫這種地理上封閉,心理上更容易封閉的環境,創造了一個專用的醫學名詞……墨脫綜合症!
戰俠歌在那個班長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與眾不同的東西,戰俠歌明白,那是一種被反覆壓抑,擠迴心裡的痛苦。
過了幾天戰俠歌才從其他人的嘴裡,聽到了那個班長的故事。班長是一個四川的老兵,他的父親病故,可是由於大雪封山直到第二年他才收到了家裡通知他的信。班長向上級請假被批准後,在翻越多雄拉山口的時候,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千里迢迢趕來的親弟弟,一問才知道,原來他的母親也死了!
他們兄弟兩個人在多雄拉山口的雪坡上抱頭痛哭,當他終於趕到闊別已久的家,望著父親和母親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