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由於家裡的條件太好,工作對國峰的意義和別人不同,別人是為了謀生去工作,可是對於國峰來說,那些薪水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他看見別人為了加薪努力地工作,看老闆的臉色行事,內心深處覺得很好笑:那樣值得嗎?國峰覺得生活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他去過各種地方,玩過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但是這些原本新奇有趣的事情終於漸漸變得枯燥起來。直到有一天他遇到趙穎,這個女孩子哪裡也沒有去過,哪裡也沒有玩過,國峰陪著她去名牌店購物、KTV唱歌,陪她去玩嘉年華、騎馬。趙穎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玩意兒,玩得興致勃勃,國峰忽然發現這些他已經玩膩了的遊戲居然真的那麼好玩,他得出的結論是:只要和趙穎在一起,最簡單的事情都會變得精彩起來,趙穎幫他將這個世界突然由黑白變成了彩色。
汽車穿過林蔭路進入保安守衛的大門,趙穎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是在中國嗎?一棟棟別墅之間用膝蓋高的白色籬笆分隔出來,房子周圍是大片的綠地,高低錯落的植物在綠地中被繪成立體的畫面,而這些綠地又圍繞在一片湖泊的四周。汽車在小徑中拐了幾個彎停在一棟小樓前,電動的大門靜靜敞開,汽車滑進了車庫。
國峰推開大門的瞬間,趙穎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乞丐突然進入了最豪華的五星級賓館的大堂。橢圓形客廳的正面是一扇大落地窗,被帶著金黃色流蘇的窗簾掩蓋著,牆面其他部分貼著桌布,一個旋轉扶梯將客廳與二樓連線在一起,扶梯旁邊的牆壁上掛著鑲嵌在鏡框裡的照片,大多數照片的確都是國峰。國峰拉著趙穎的手將她帶到鞋櫃旁邊,彎腰俯身去解她的鞋帶。趙穎正要拒絕,突然看見一位年長的女士笑著從扶梯口走出來,後面跟著一位面目威嚴的男士。趙穎覺得不應該視而不見,但又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打招呼,輕輕碰了國峰一下,他還在認真地低頭替她解鞋帶。他們很可能就是國峰的父母,見到自己的第一個鏡頭竟然是國峰在給自己脫鞋,想到這裡趙穎的臉騰地紅了,緊張得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國峰解開了她的鞋帶,左手拿著拖鞋,右手使勁地向下拉趙穎的鞋。趙穎單腳站立本就站不穩,全身又在緊張之中,突然的拉扯使她失去了重心,全身凌空摔倒在國峰彎著的腰上。國峰手腳一軟像一個八爪魚一樣被壓在趙穎身下,她正好向下滑,屁股正好坐在國峰的肩膀上。兩人的身體結結實實地摔在地板上,抬頭正望見國峰的父母走下扶梯的雙腿。趙穎緊張得全身僵硬,她預想過各種與國峰父母見面的形式和禮儀,精心地挑選了一件很淑女的外套,做了頭髮,與國峰一起商量打招呼和握手的姿勢,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是騎在他們的兒子的脖子上與他們初次見面。
疼痛從鼻子那兒傳來,國峰順手一抹,鮮紅的鼻血掛在指尖。國峰此時聽到兩個女人驚呼的聲音,母親驚叫著搶先扶起兒子。趙穎翻身起來,看見國峰頭枕在那位女士的身前,臉上冒出了鮮血,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眼淚湧了出來,聽到了自己的哭聲。國峰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挺身站起來,跨一步走到趙穎旁邊,看見趙穎淚眼模糊渾身顫抖,聯想到剛才的樣子,國峰哈哈笑了起來。
笑聲沖淡了趙穎的難過,她擦乾眼淚,看見國峰已經三兩下用紙巾擦乾了鼻血。國峰拉著她走到沙發邊上,對面的沙發上坐著國峰的父母。
“爸,媽,這是趙穎。趙穎,這是我的爸爸媽媽。”國峰幫他們互相介紹。
“伯父,伯母,晚上好。”趙穎終於回憶起了準備好的臺詞。
“你還好嗎?有沒有摔痛啊?”劉豐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也覺得好笑,兒子在家裡就像小皇帝一樣,沒想到女朋友第一次進門就騎在了他的脖子上,這也許是命中註定的吧?也未嘗不是好事。
“我沒事兒,國峰,你怎麼樣啊?”趙穎看著國峰,他用紙團塞在鼻孔中,很滑稽的樣子,舉起手輕輕幫國峰擦著臉上的血跡。
“我沒事。剛才怪我,我沒有告訴你就使勁拉,居然把你扯倒了。”國峰迴味著剛才趙穎柔軟的身體壓在身上,然後坐在肩膀上的感覺,心裡充滿佔了便宜的感覺,這是他們之間迄今為止最親近的接觸。如果父母不在,再讓她坐會兒該多好啊。
“這次請你過來,希望你能認認門,這裡離機場很近,有空就來坐坐,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劉豐很奇怪平常話多的夫人今天怎麼一言不發,反而要自己招呼趙穎,他想想說道:“你們隨便坐會兒,我們去外面散散步,然後一起晚餐。”
劉豐拉開大門先走出去,等夫人出來並關上門後,立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