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從來沒有一次戰役勝的如此的輕鬆,完全的壓倒性的勝利,而這壓倒性勝利是李昇兩年潛心經營的結果,放在兩年前這想都不能想,以至於完全沒有給李存勖反應過來的時間。
河北平原,腹地就是義武和武順兩個節鎮,而這兩個節鎮正是中原的咽喉,控制兩個重要關口,飛狐關和井陘關,自古為兵家必爭的要地,李存勖同樣一點都不含糊,在鎮州佈置了重兵。
鎮州如今最少有三萬晉軍,再加上武順節鎮王鎔本身的軍隊。李昇令史弘肇統兩萬精兵為先鋒,這幾乎佔了李昇主戰部隊的一半,不能不說慎重了。但他心中仍覺有些不安,不知為何,那種危險的感覺自在定州校場上產生後,一直環繞不絕,問題到底出在哪兒了呢。
因此,此次進軍他以為還是謹小慎微的好,大軍進發之際,偵騎四出探馬不絕。
所到之處,既沒有晉軍及趙軍的頑強抵抗,也沒有百姓的支援,百姓似乎對此剩下的只有淒涼,然而本地趙軍似也對於吃敗仗無動於衷,毫無羞恥之感。彷彿理所當然。
“得不到本地百姓的支援,打下容易,要守住可就困難了。”敬翔搖搖晃晃地坐在馬上,雖然這裡是平原,道路也不算崎嶇,但他正統文人出身,能夠騎在馬上不掉下來。已經是非常努力地結果了。
他仍舊持續著那日校場之上的話題,這數日來。他與李昇思前想後,自己的兵力始終太少,是不是要從本地挑選一個有名望將領來做二把手。本來王處直名望都是不錯,無論是在義武軍心中還是在自己心中都是個可以接受的角色,想來原來的老兵油子至少不會排斥。
然而王處直一直拒絕歸順,李昇也覺強之無益,放之為禍。心中不是沒有考慮過殺了他一了百了。但又覺得如果就這樣殺了他怕會寒了天下英雄歸附之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人人皆知其理,唯獨民心猶如天心,天心不可測,民心也不可測。”李昇長長吁了口氣。
敬翔的插嘴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明公替如今不同以往,站地高度更高,需要考慮的問題也要往大地方面去,日後習慣才好啊!”
李昇揚眉看著敬翔。微笑道:“先生雙目如炬,我心中所想都無法瞞住先生,幸好先生為我臂助,否則即便是萬軍之中,我也必殺先生而後快。”
敬翔心中登地一下,歷來為上者。最忌他人能看透自己想法,此乃亙古無變之理。自己聽得李昇隱隱有不顧民心姿意而行便出言相諫,卻不曾想李昇尚未說出心意,自己便揣摩而出,李昇雖然並未直接責怪,言語中的殺意卻是他無論如何遲鈍也感覺得到的。
“明公若是無容人之量,那明公便無定天下之力。”敬翔敢如此直言,也是看透了李昇的性格,李昇不是那種意氣用事之人,“明公若是要殺我。也得等天下大勢已定之時再殺。如今尚未到統領屠戮功臣之時!”
李昇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先生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敬翔側目瞧他半晌,等他笑聲漸止方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李昇伸手握住掛在馬鞍上的馬刀,若有所思。過了片刻,他緩緩道:“先生既是如此坦白,我也無需諱言。若是依著這亂世的慣例,若是我想成帝王之業,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你等功成身退之時。我不會屠戮功臣,但會迫你等自己退出。我熟讀史書以史為鑑,這數千來歷朝歷代開國之君,無一不是如此。”
敬翔輕輕嘆息了聲,李昇此言確實不差,歷朝開國之君,打天下之時總有謀臣勇士為之效力,但坐天下時則不是被以謀反之名誅殺便是閉門不出稱病退隱。
“但我志不在此。”李昇一字一句地道,眼中充滿堅定之色:“我看這數千年之史,在上者越是欲將天下變為一家一人之天下,這天下便越難以持久。那些開國之君們屠戮功臣,便讓他們的江山長久了麼?他們有何權力要讓一家一姓地江山延繼下去?”
敬翔默然無語,這些疑問,便是象他這般飽讀經史的文人,也不曾提出過。歷來的統治者,都將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力視為首要目標,也正因此,敬翔這般飽學之士會將此當作理所當然,唯有李昇,彷彿想的有些驚世駭俗了。
“因此,先生敬請放心,那些”人“的所作所為,絕非我李昇想做的。”雖然沒有太多的話語,但李昇地意思敬翔還是深深明白了。
身為殿後留守的張藏英深知,自己之所以為這一重要職務的擔當者,並非李昇看中了自己的武技。李昇選中他,是看中了他的忠誠和能冷靜行事,是希望他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