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人品不好,懷禮與她來往,我被他氣病了,這才引發了舊疾,現在時不時就會頭痛。”
楊懷禮曉得父親說的是葉嘉柔,他低下了頭。
雖說他與葉嘉柔已經斷了來往,但是,確實因為他的事,令父親氣得舊疾復發,現在也沒有好全。
楊懷禮聲音帶著歉意:“父親,這事是我識人不清,不過,事情都過去了。”
楊衷:“後來那個女學生好像又做了什麼事,被她家人送到了北平。”
“我也放心了,這樣她就不會再與懷禮糾纏了。”
認清了葉嘉柔的真正面目後,楊懷禮對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感覺。
即便如此,聽見葉嘉柔被送到北平的事,楊懷禮的心裡還是有些波動。
容沐正低頭寫著藥方,他隨口一問:“那個女學生是哪家的小姐?”
楊衷:“葉家的三小姐。”
聽到葉家這兩個字,容沐落筆的時候,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隨即,他繼續寫了起來。
楊衷:“葉三有個姐姐,與葉三都在信禮中學讀書,不過她姐姐就極為乖巧,外人都說葉二小姐人品極好。”
容沐的眼底深了幾分,但他很快就斂了情緒。
他寫好了藥方,遞給楊懷禮。
容沐:“這些藥先吃幾天,畢竟是舊疾了,藥不會很快見效,但是繼續服用下去,會慢慢好轉的。”
然後,容沐看向楊衷:“楊司長,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過勞累。”
楊衷和楊懷禮道謝。
楊懷禮說:“夜已經深了,容大夫就在楊公館休息吧。”
容沐點頭,沒有拒絕。他站起身來,和楊懷禮離開了房間。
楊懷禮帶容沐去了客房,語氣禮貌:“容大夫,今晚麻煩你了。”
楊懷禮不想打擾容沐,便邁著步子離開了。
容沐走了進去,房內黑漆漆的一片,清靜得厲害。
他沒有開燈,走進一片寂靜的黑暗中。
容沐走到窗前,窗子開了一道縫隙,他靜靜地往外看去。
夜色黑沉沉的,清冷的月光落了下來,愈加顯得四下冷冷清清。
過了一會兒,楊公館安靜得很,彷彿已經不會有人再過來了。
容沐拿出一個打火機,修長的手輕輕按了一下。
“啪”的一聲。
火苗瞬間亮了起來,在黑暗中微微搖動,極為清晰。
然後,容沐鬆開了手。
火光立時滅了,四下又歸於黑暗。
容沐重複了兩次。
房間裡,火光忽明忽暗,最終隱沒在暗處。
然後,容沐轉身,開啟燈,光線亮了起來。
他坐下來,把打火機擱在了桌上。
容沐靜靜地坐著,微弱的燈光下,他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過了幾分鐘,一個黑影進來,聲音極輕,他恭敬地說:“容公子。”
容沐的語調沒什麼起伏,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今天,我碰到一個人,他叫鄭青,認識從前的容沐。”
“上次容家的人你沒有處理乾淨。”
他聲音冷了下來,與方才在楊懷禮面前截然不同。
手下心神一緊,容沐身邊的人,他分明已經全部處理了,為何上海還會有人認識容沐?
不管怎樣,他沒有完成容公子的任務,他心裡漫上了一陣懼意。
“容公子,是屬下失職了,我並不知道這人見過容沐。”
容沐的目光一凝,落進了黑暗裡。
他曾經見過真正的容沐一面。
真正的容沐父母雙亡,背景極其簡單,方便他行事。
他看重了容沐乾淨的背景,所以選了容沐。
那個容沐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離開了上海,隨後在天津定居。
即便日後再次回到上海,也算葉落歸根,不會惹人懷疑。
那個容沐在天津住了這麼多年,朋友都在天津。
他已經讓手下處理了所有與容沐有關的人,但是,他沒料到,在上海還有漏網之魚。
他的臉隱藏在黑暗中,那張臉正是容沐的臉,與從前的那個容沐毫無差別。
容沐,德仁堂的大夫,就是他現在的身份。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我不想再見到鄭青。”
手下應下:“是,容公子,屬下會處理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