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但說實話,錢不是這樣給的。我承認在錢上我看得比你重,可也不至於在一個死人身上節省。問題在於陳有和的死是個意外,這個本來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給了他的家屬三倍的撫卹金,他們不但不會感念公司的好,也不會知道那是你的仁厚,還會想當然地認為江源和你我心中有愧,才會特事特辦地給一個已經離職的員工發放三倍的因公身亡撫卹金。錢還是小事,我們不能授人以柄,把一個不屬於我們的錯誤攬上身。”
“不屬於我們的錯誤……你覺得我們沒有錯嗎?”葉騫澤喃喃地說。
“是!”向遠斬釘截鐵,鬆開抓住葉騫澤的手,換而置於他的肩頭,“那就是個意外,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還需要我說得更清楚嗎?陳有和他跟班裡的人有糾紛,主動要求辭職,離開公司以後,自己不小心發生車禍。這個事實你也是知道的。當然,陳師傅在江源幹了這麼多年,他死了,是個悲劇,我們很同情,但這件事與我們無關,我再說一遍,他的死跟我們毫無關係!”
向遠看著葉騫澤若有所思的神情,又放柔了聲音,“你啊,你啊,心就是太軟,對誰都寬容,唯獨對自己苛刻,這樣不是很累嗎?騫澤,為了陳有和的事情,你已經悶悶不樂一個多星期,他現在也已經入土為安了,讓這件事就這麼過了好嗎?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陳有和那邊,我們就按規定的撫卹金額度給他家裡錢,把話說清楚,這是公司念在二十幾年主僱一場,給他家的一點慰問金,不是義務和責任,是善舉。至於你心裡還念著舊情,我們完全可以透過其他方式幫他們家一把。”
“好,既然你也這麼想,我打算讓陳師傅的兒子進江源做事……就給他陳師傅生前的待遇吧。”
向遠立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頓時變色,想也不想就說:“這怎麼行?你要幫他兒子進入公司也就算了,還要給他固定�待遇?這不行,絕對不行。現有那幫固定工已經是江源的一塊心病,我聽你的,也聽爸爸的,不改變他們的合同方式,就讓這些人自然淘汰吧,退休一個就少一個,可是怎麼還能繼續沿用這種荒謬的用工方式?總之我不同意。”
葉騫澤淡淡地說:“這不是幫助他家裡最直接最實際的方式嗎?陳師傅的愛人是個家庭婦女,兩個孩子都沒有固定工作,他的大兒子在建築施工隊幹過,你也說江源將來要從生產向施工發展,缺的不就是這樣的人?給他固定工的待遇,這也是他要求的,我答應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向遠的臉色卻寒了下來,“原來你都已經承諾了別人,不過是禮貌上知會我一聲。葉騫澤,善良也要有個限度,否則就成了濫好人。陳有和的兒子憑什麼‘要求’你?他倒是算盤打得噼啪響,真當江源欠他了。你今天答應了他這個要求,明天就會有數不清的要求。這事沒門兒!”
很少有人能激怒向遠,自己卻面不改色,然而很可悲,葉騫澤就是其中的一個——也許是唯一的一個。他輕笑了一聲,“向遠,江源我任你做主,可是你別忘了,我並不是沒有權力做出這個決定。”
這話一出口,向遠愣了一下,怒極反笑,“你跟我提這個?是啊,我怎麼能忘了,你才是姓葉,整個江源都是你的,你愛怎麼樣不行?”
葉騫澤在向遠拂袖而去之前扣住她的手腕,低聲道:“算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別為了這件事吵架。”
向遠長長地吸了口氣,“好,我們不吵架。我累了,先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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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1)
假如他們都堅守著自己的記憶,會不會到了最後才發覺,其實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向遠連為這件事氣惱的時間也沒有,因為溫泉度假山莊開張試業的日子迫在眉睫,她和滕雲兩個主要負責人日日忙得不可開交,滿腦子除了山莊開張前的準備事宜,其他的什麼也容不下。
開張的前一晚,他們連夜做最後一次巡檢。向遠和滕雲都是目標性強、做事力求盡善盡美的人,這個專案已經耗費了他們太多的資金和心血,如今箭在弦上,必須要讓它按著設定的軌跡發射,正中紅心,絕不能脫靶。
等到他們確認每一個環節的人員、物資都已到位,再無問題,只等著次日的開門大吉,已是將近凌晨時分。向遠並不急著趕回去,而是不疾不徐地沿著嶺南園林式的山莊小道緩行,滕雲在一旁陪同。
“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吧,明天的事情還多著呢。”向遠笑著趕他。
滕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句話對你不是同樣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