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而過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卻看不到一星半點
要到路的盡頭的跡象。磊叫道:“慢點慢點!你找死啊?!”我清醒過來,連忙將一百
五六的車速慢慢放下來,這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連方向盤不知什麼時候也變得溼漉漉
的。
“不要開那麼快!”磊惱怒地壓低聲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這裡。但也不要停下來,
邊走邊找路!”我連連點頭,兀自往倒車鏡看了一眼,還好,沒有貓。“別看後面,後
面交由我處理。開你的車。”磊釘上一句,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靜一點,又開了一段路,注意到這條路上居然還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貿然進
去,但大路卻越走越長,彷彿永遠沒有盡頭,兩旁的大樹也毫無變化。我心中又開始發
毛了。“現在,往哪裡走?還走下去?”又過一個岔路口,我開口問。磊沒吱聲,點了
支菸遞給我,自己又點一支。“下一個路口轉進去。”他噴一團煙,“咦?那是什
麼。”
前面一棵大樹橫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斷,無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見路
在樹的身下筆直地向前延伸,傾斜向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越過這棵樹道路的兩邊依
然還是一排排的大樹。但我們已經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
裡。
“往回走!”磊用帶有命令的口氣說,“原路返回。”我早就沒了主意,就按他的話
做。但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我們要走出這個地方是千難萬難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鐘,預感靈驗了。前面有一棵同樣的大樹擋住了去路,不,是來
路。問“我們來時為什麼沒有”這種蠢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走岔路吧?”我提議
道。磊卻忽然“哧”的笑了出來,接著又鐵青著臉不啃聲。
“怎麼了?”我奇怪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他指了指我面前的儀表盤,油燈亮了。
“怎麼辦?下車嗎?”我問道,他卻搖搖頭:“不要,下車步行,只怕……”
又是“嘭”的一聲,我們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後窗外面一片空曠,只有雨水
和黑暗的路。只見尾燈將後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紅。
我心有餘悸地側過頭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過頭來,張嘴想說什麼,然而我卻只聽見他
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貓!黑貓赫然出現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正張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
到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一陣寒意直從腳尖直透上來。
“喵嗷——”黑貓豎起一隻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聲“滾——”,用
力地在玻璃上擊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擊的動作,希望能夠將貓嚇退。我也幫忙拼命
按喇叭。不料貓並沒有被嚇跑,“呋——”它發出憤怒的聲音,全身被雨水溼透的毛一
排排豎起,猶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齒。它瘋狂地伸出爪子,兩隻前爪拼命地抓著擋風玻
璃,刮出“吱——吱——”的聲音。瘋狂的景象讓我戰慄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
窗而入!
這恐怖的念頭徹底將我嚇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別讓它進來”,手在車內小小
的空間裡抓狂地亂舞。磊也好不到哪裡去。混亂中不知誰的手碰到雨刮器,雨刮器堅定
有力地劃出兩道弧型,將黑貓掃了個跟斗。黑貓在引擎蓋上滾了兩圈,翻身下車,就此
消失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黑貓的來無影去無綜讓我不敢相信這這一切。只有依然不緊不慢
左右搖擺的兩隻雨刮器可以證明剛才的事情。我驚魂未定
,兩手扶著方向盤直喘粗氣。直到磊說:“快走!走岔路!”
又是一陣狂衝,我絲毫不理會油箱裡面還有多少油,也不理會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
然也任由我亂衝亂闖。“他大概是已經放棄了吧?還是想最後賭一把?麗在幹什麼?怎
麼路兩邊的樹和剛才一模一樣?我們在哪裡?為什麼路旁沒有房子?前面還有樹攔路怎
麼辦?油還有多少?要不要在車裡過一夜等天亮了在走?這條路為什麼是往上走的爬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