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似的鮮靈的一個女孩。李靖對紅拂女的來意仍有些不解,紅拂女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待他詢問,就盈盈下拜,並輕聲說道:“妾侍楊司空多年,看到的人物不計其數,但從來不曾見過象李公子這樣英偉絕倫的人;妾似絲籮不能獨生,一心依託於參天大樹,以了平生之願,因而前來投奔,請公子不要推辭!”
李靖既驚又喜,他對紅拂女早已有好感,這時又見她如此理解自己,且有這般自作主張的膽識,甚是愛憐。但轉念又憂慮道:“楊司空權重京師,你私自逃去,他必定追尋,那怎麼逃得他的手心?”紅拂女胸有成竹地說:'楊司空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行將就木,不足畏也!他府中姬妾時常有人溜走,他也無心過於追究,何況司空府中侍女多如牛毛,少妾一人不會在意,所以大膽前來,請公子不要擔心!“
李靖仔細打量紅拂女,見她肌膚細嫩,面帶紅暈,儀態從容,噓氣如蘭,羞怯中不失果敢之氣,李靖心中甚喜,但又想到自己孓然一身,飄泊不定,那能給她一個安定的家,深覺愧對紅顏,委屈她的一片真情。
紅拂女見他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他的猶疑,於是坦然陳述自己的心意:“既然來投公子,就已深思熟慮,今後天涯海角,妾願患難相隨,一片誠心,蒼天可證!”
話已說得十分明白,李靖也不必再有什麼顧慮了。這夜,一對患難之交同入羅帳,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但有的是相知相慕,便由他們自作主張,成為一對恩愛夫妻。
司空府中不見了紅拂女,也曾派人出來追尋,但數日之後就不了了之,這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待風聲過後,李靖打算前往太原,投奔招攬四方豪傑、待成大業的李淵父子。紅拂女理解夫君的志向,她不聲不響地從繡花布囊中拿出一些金銀,委託店家買來了兩匹俊馬和一些衣物乾糧。一切準備停當,兩人裝扮成行商模樣,趁著天色微明之際,悄悄離開了隋都長安。
一路風塵,這天來到了靈石,因數日奔波,人馬皆疲。於是準備在靈石歇息一天再趕路。兩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住下,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起來,李靖到早市上買來一大塊羊肉,向店家借來爐具鍋瓢,親自烹煮,想改善一下伙食;紅拂女則在客房中正解開了長髮,在窗前細心地梳理。李靖趁羊肉在火上燉熬的空隙,來到後院刷馬喂料。兩人隔窗相望,會心地相視而笑,只覺得一股暖風,迴盪在彼此的胸臆間。紅拂女信口哼起了輕快的小調,李靖心中充滿了歡快和希望。
忽然,有一箇中年漢子騎著一頭壯實的毛驢,來到客店門前,只見這人滿臉絡腮鬍子,衣服邋遢,一副大咧咧的神態。他在店前跳下毛驢、將驢隨便栓在木樁上,手提一碩大皮囊,腰插匕首,大踏步地走進店來。微風吹來,帶著一股濃郁的肉香味,他聳了聳粗大的鼻子,循著肉香味來到紅拂女的房門前,他連招呼也不打,隨手推開房門,闖進房來。把皮囊順手扔在桌上,這時猛然發現了正在梳頭的紅拂女,也就顧不上肉香了,徑自往床上一坐,斜睨著眼睛,火刺刺地看著紅拂女,始終沒說一句話。
這人好沒禮貌,簡直是有意找岔子!李靖在窗外把房裡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騰地升起了火氣。正想躍入窗裡,給這位不速之客一點教訓。紅拂女卻向他眨眼,示意他暫且沉住氣,因為她見來客氣宇不凡,穿著和舉止又與眾不同,料想他一定是位俠士或世外高人。紅拂女一面挽好秀髮,一面和顏悅色地向來客行了見面禮,客氣地問道:“客官尊姓大名?”
斜倚床頭的怪客粗聲氣地回答:“俺姓張,人稱虯髯客。”
紅拂女笑著說:“那真是巧極了,妾也姓張,當稱你為兄長了。”說罷將行兄妹之禮。虯髯客見這女子不但不責怪自己行為粗魯,反而如此尊重自己,心中十分敬服,急忙一躍而起,抱拳答禮。
虯髯客在家中排行第三,因此紅拂女稱他'三哥“;紅拂女在家中為長,也就成了”一妹'。虯髯客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在此荒僻小店有幸結識了一妹。”
紅拂女這時隔窗向外喚道:“李郎且來拜見三哥!”李靖聞言入室,與虯髯客互相見過禮。爐上的羊肉這時也正好燉熟了,李靖又出去買了些燒酒與胡餅,三人圍坐爐旁,邊吃邊談,虯髯客抽出腰間匕首切肉共食,豪氣沖天。
吃罷羊肉,虯髯客轉身從皮囊中取出一個人頭及一副心肝,他把人頭豎在地上,用匕首把心肝切成薄片,大口地嚼著吃完了。看得紅拂女與李靖目瞪口呆。虯髯客邊吃邊解釋說:“此人乃天下第一負心之人,吾含恨十年,今日吃他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