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給你多少?”
“說什麼呀?”
“你這個勢利鬼。”我笑笑。“你還想搞個人包裝,像你這樣的人,包裝什麼?你想以什麼形象示人?見錢眼開。”
“嘿嘿,誰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並不生氣,厚顏無恥,並且理直氣壯地接下去:“個人包裝還是要做的,作為職業經理人,我要樹立自己的社會形象,以後轉行拿高薪全靠這。好了,那娘們在等我了。”他說完匆匆走到那娘們身邊去了。
我獨自坐著,抽了一根菸。一根未盡,服務生端來兩隻盤子,盤子裡都放著一堆小紙條。他告訴我,小紙上都寫著手機號碼。一個盤子裡的紙條上寫著“雪茄”,另一個盤子寫著“口紅”。“雪茄”代表男士,“口紅”表示女生。我選了一張“口紅”紙條,然後又在“雪茄”的空白紙條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放回去,這張紙條待會由“女生”來抽。
“下一步是,你發簡訊息給拿到的這位‘口紅’。”
“抽到我的號的女人待會也會發簡訊給我?那就是說,我有兩個人可以選擇?”我想這招夠厲害。立即照著紙條上的號碼發簡訊:“你看到了嗎?有個地方在發亮。那是我。”發出之後,我把桌上的蠟燭拗成三截,全部點上。
簡訊很快回過來了:“到處都有亮光啊。”
“我的最亮啊。”我回過去了。
“是你嗎?”我剛發出,一個女的過來了,並報出我的電話號碼。
我看了看她,染著黃髮,唇紅齒白,手拿一根白色長煙。“小燕子!”看來我今天命中註定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她笑笑。
我說這兒安靜。
“安靜?哈哈。”她的意思是到這兒來尋找安靜就錯了。我也笑笑。我想跟誰玩還不是玩,就是你算了吧。正當這時,簡訊來了,上面寫著:“神秘的你,神秘的我,我在門邊,你在哪裡?”看來是我的號碼被那個“口紅”抽到了。眼前有黃髮姑娘在,我不好應付,於是不予理睬。黃髮姑娘卻說:
“也不看看那個女的長什麼樣?”
我聳聳眉,說:“沒興趣。”
“呵,那對我也沒興趣吧?”
“正是因為對你有興趣,所以才對別人沒興趣呀。”
我想我完全成了一個爛人。
38
“糟了,完蛋了!”半夜裡,黃強的電話把我吵醒。
聽到黃強說糟了,我想到兩種可能:一是打程繼承的事發了,他被抓起來了。二是我那塊地出問題了。
“不要急,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讓他嚷嚷。
“我老爸在我這裡,他說縣裡的頭兒說了,土地要清查!”
75萬!這些混帳東西,我在這裡投了75萬,全部的家當,還欠了一個開發商30萬。如果這塊地收回,錢是不一定能收回的。
土地這個東西,他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老百姓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政策從來都是朝令夕改,今天可以白送土地,明天就要100萬一畝;這裡可以隨意徵地,那裡徵地要坐牢。
“村長說你快找找上面的人。”黃強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通我沒有聽清,但這句我聽清了。這些農民,一下就抓住了實質。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那麼多公平、正義之類的空頭說辭。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趕緊查法律、法規、檔案、領導講話,看看漏洞在哪裡。漏洞是一定有的,但得弄清楚它在哪裡。我看到一條:集體土地的流轉是市場自發形成的。其協議的承租方不受法律保護的。就是說,如果政府徵地時不予承認,土地承租人得不到法律保護。這就是危險所在。
但是,現在農村的土地,農民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流轉沒有法律依據,農民的土地財產權不明確,集體建設用地進入流轉的條件和範圍不明確,集體建設用地流轉的方式和年期不明確,流轉的土地用途不明確,等等,一大堆漏洞。
接著,我又看到一條:耕地不允許建房,荒山、荒溝、荒丘、荒灘等土地可以出租,只能種植果樹等綠化,法律上不允許搞房產開發,如果想建房,必須有規劃部門、土地審批部門的用地手續。“如果想建房,必須有規劃部門、土地審批部門的用地手續。”這就對了。我又不是搞房地產開發。我還看到一條:禁止農村宅基地上搞房產開發和投資。宅基地是政府用於無償提供給農民住房用的,如果不需要宅基地,政府可以收回。這就有辦法了,我可以以黃強的名義來造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