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沈憐心見有好戲可看,故意開口打趣道。
萬千落座後卻是立刻為自己剛交上的朋友說起了好話:“沈師姐,您這話就不對了,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閉嘴,小胖子!沒事別亂插話!”
“......”
胡越站定在桌前,拱手深鞠了一躬:“輕雪姑娘,我的傷......”
顏輕雪不敢對視也為微微低頭:“胡少俠不必多謝,本該是我應盡之事。”
“先前是我衝動了。”
“身份所致,我怨不得胡少俠。”
“輕雪姑娘......家父死前可曾留遺言?”說到這兒,胡越臉也漸漸沉了下來,沉默良久還是把話問了出口。
“少俠,節哀。”
胡越紅了眼,鼻頭湧上一股酸意,怔怔地看著,卻也不知看著什麼,腦海裡想到的只有那夜自己在廢墟中看到的那一地殘渣血水。
或許在他心裡只有當眼前這人親口說出這話以後他才願意相信,那個養他教他的義父真的死了。
片刻後強忍著悲傷的胡越讓自己的臉上掛上了笑,儘管那笑看著比哭還難看,然後拱手道謝,言語間都還有些顫抖。
“罷了,不想這些,還是多謝姑娘為我換血療傷。”
“不用了,你我兩不相欠。”
隨後他與萬千兩人落座,胡越也很快意識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自己這三兩句話就讓原先嘈雜的草堂都靜了幾分,時不時還投來些許帶著敵意的目光。
很快,講臺上的「清平先生」一句話便讓先前醞釀的氣氛瞬間引爆。
“今日早課尚無課題,大家既然已經入閣往後都是同門,入閣弟子的名單也都派發,今日大夥兒就都先熟悉熟悉,我這個做閣主的也就不礙大傢伙的眼了。”
說罷,歐平笙便拎著酒壺吹著哨,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草堂。
此刻胡越才發現身前桌案上的那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今年入閣每一個弟子的來歷。
而最後一欄赫然寫著:顏輕雪——「無心樓」。
「無心樓」,這三個字傳進任何江湖人耳朵裡都能刺激到他們敏感的神經,更何況在座的多數人都出身於名門大宗,跟無心樓的衝突由來甚久。
此刻,甚至在已經有人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殺意,一手按在了隨身的兵器之上。
“看來還真不是什麼謠言,不曾想還真有「無心樓」的敗類敢來這裡。”
“媽的,叔父當年就是死在這幫人手上,連個全屍都沒留下!這幫畜生和他們的同夥都他媽的該死!”
其中的兩人起身當場發難,其中一個身形健碩,揹著一柄寬大朴刀的男子更是指著顏輕雪便破口大罵。
胡越聽得這話,轉身便要迎上去,不過此刻他身上還有暗傷,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
顏輕雪則是按住了胡越,壓低聲音說道:“我用不著你替我出頭!”
“胡兄,那個揹著一對陰陽劍的是真武教四代弟子——雲笑,也是真武門第四代裡唯一的親傳弟子;另一個是南石船幫的少當家,北斗幫主的胞弟——北魁,昨天「體察」他是頭名。搞得定嗎?”
一旁的萬千躲在桌子後面沒敢阻攔,只是低聲地給胡越報著對方的來歷。
但見胡越絲毫沒有退卻之意,萬千立刻轉頭問道:“憐心師姐,要不你勸勸他們?”
“勸?怎麼勸?”
“師姐,在這兒的就您比我們大一輩了,對付他們總該是輕輕鬆鬆吧?”
“哦?誰和你說我會武功的?”沈憐心卻笑眯眯地反問道。
“納尼?!”
沈憐心笑著拍了拍萬千那已經徹底僵硬的臉頰,笑道:“小胖子,你這扶桑話學的倒挺像。”
而胡越怕嗎?當然怕,且不說自己原先的本事較之這些江湖門派的弟子如何。如今傷勢未愈,真動起手輸的只會更難看。
但他也不怕,自己答應過閣主,活就得活出個人樣。換做是以前的自己,只會對自己說一句話——這要是能慫,做人都別人矮一截。
所以縱使毫無底氣,胡越仍擋在顏輕雪身前勸道:“兩位,不論過往如何,如今既已入閣,往後都是同門,可比苦苦相逼......”
那個叫雲笑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立著。
而北魁仍舊沒有收斂的意思:“小子讓開,無心樓這些個殺人越貨的渣滓不配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