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方的這聲清嘯。
便是剛剛低下頭去,不願意看宋道友,身後之劍的李戰都不由得將頭抬起。
周方的出手,便是連李戰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周方何許人也?
五十年前位居長虹山莊莊主一職,兢兢業業,深居簡出。
相傳他曾一口氣與長虹山莊磨劍洞一口氣閉關三年。
直至他手中的一柄鋒利之劍化作破劍一把,他才破關而出。
而在他破關的那天。
封劍山莊前莊主李戰特地前去尋覓。
尋覓一個劍道之上的對手。
此戰過後。
周方的破劍斷了一截,只剩下了約莫二十寸的劍鋒與劍劍身,劍柄什麼的粉碎如末。
李戰斷了周方一劍,自己胸膛上卻留下了一個永永遠遠的劍痕。
劍痕寬兩寸,深一寸。
現在每當李戰深呼吸一口,胸口處的劍痕便會隱隱作痛……
“一劍青銅。”
“一劍絕虹。”
“一劍西來。”
“一劍東開?”
“而且,你這還算不上是一劍,劍走殘鋒,意行殘路?”
宋青書看著周方的殘缺一劍,坤意大道有所感,呢喃出聲言道。
和老劍師的天上澄清一劍不同。
周方這一劍,紅塵意味十分濃厚。
明明只是只剩下一半的劍身與劍鋒。
可在劍上卻輕鳴出了點點的紅塵意味。
劍上有俗世遊街小販的叫賣聲。
有青樓女子的嬌喘聲。
有深夜孩童哭鬧的喧囂。
有出泥不染蓮花的聖潔。
有灑落水溝糞水的汙濁。
劍身極為簡單。
長不過二十寸,寬不過八寸,劍身上既無花紋,更無雕刻。
遠遠看去。
就像是一塊碩大的鐵塊,被周方手持而後丟向宋青書。
然而這塊鐵上所承載的一切。
都太過濃厚,太過沉重。
濃厚到宋青書蹙眉。
沉重到宋青書抬首:
“前些日子老劍師刺出了天上一劍,我拜服。”
“如今閣下以紅塵一劍為客,我仰慕。”
“可。”
“劍身殘破,劍意難存。紅塵煩瑣,太過擔憂。”
“紅塵一劍,我且破破看!”
一言至此。
宋青書猛地抬起手中紫血軟劍。
拙喝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字眼。
而後手中紫血軟劍對著那塊殘破鐵塊狠狠砍落。
在宋青書邁入金丹八重前。
他要麼只能使出大荒翻山決,要麼只能砍出翠嵐亂海決。
身上纏繞的氣勢。
要麼只能是沉重如山,要麼只能是輕盈如水。
兩者無法互補,只能代替。
所以在當日老劍師刺出那澄清一劍的時候。
開始的那瞬間,宋青書險先命喪黃泉。
可在宋青書邁入了金丹八重後。
兩決之間的意境已然可以互補而生,互補而成。
山中有泉水。
海中有山巒。
如此才是真的大道法規。
才是真正的自然之氣。
鐺!
隨著宋青書醞釀的那兩道劍決共生而成。
他手中的紫血軟劍也已經狠狠得撞在了周方那一劍上。
隨著一聲清脆無比的金屬爆鳴聲傳來。
兩劍碰撞時的火花也濺滿了宋青書的眼瞳。
一時之間。
宋青書眼中熠熠生輝。
彷彿有星宇從中生成而後又邁入毀滅。
兩劍的碰撞亂了靈犀山上寧靜風景。
氣浪滾滾而生。
空間瑟瑟發抖。
周方的劍不斷抖動。
那亂顫之間似乎有異樣頻率,彷彿隨時都能刺斷宋青書的軟劍。
而後粉碎宋青書的咽喉。
可不管周方的劍怎樣擺動亂顫。
宋青書手中的劍卻依舊緊握,沒有絲毫的搖晃,甚至都不曾彎曲一刻。
在這一劍之前,宋青書看上去風清雲淡,輕鬆無比。
可是他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現,平淡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