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白沉吟,“應當會集結所有人馬為他報仇吧!那個霍連橋除了是摩訶門首徒,還是他兒子。死幾個左膀右臂還能再培養,但他就一個兒子。”
眼下即便徐盈把派來的殺手都清理掉,但此地離鳳曲城並不遠。
先前殺掉首富徐家的任務失敗,現在逃脫的兩個任務又搭夥踏上回京的道路,左右使還皆在鳳曲城出了事,瞎子也會覺得鳳曲城逃不了干係。
徐盈謹慎地問:“你要不要先跟著摩訶門對付我,然後伺機偷襲?”
柳江白認真道:“或許他們已經知道我是叛徒了。”
徐盈挑眉:“可是你看起來並不慌。”
柳江白迎上她的揶揄,輕笑:“你看起來也不慌。”
旁側躺著的棕馬適時打了個響鼻。
“好吧!我的確有把握對付摩訶門的人。但摩訶門背後的人不除,還會有第二個摩訶門出現。”
徐盈將線軸別在腰間,“要是有人做內應,拿到了摩訶門背後靠山勾結西厥的證據,便迎刃而解了。”
柳江白從懷中過取出錦帕,本要替她將手上的血跡擦乾淨,觸手的剎那徐盈卻下意識縮回手。
見徐盈自己接過,他心中莫名泛起一絲失落,只好續上她的話。
“這個人還要功夫不錯,最好混進去的職位能高一些,拿到的證據被藏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擦拭手指的動作微微一頓,徐盈歪了下腦袋,“所以,你把東西藏在哪兒了?”
柳江白抬眸,頓覺眼前這人像放下戒備邀請對方玩鬧的貓,撓得他心下酸澀一陣,愉悅一陣,他眸中不自覺帶了些無奈,“若是現在就要,可能要費點時間。而且,”
他話音剛落,徐盈的耳朵一動,地面被馬蹄奔騰帶出的震動遙遙傳來。
矮坡堪堪將他們和棕馬的身形遮住,隔著林葉縫隙,護城衛杜維帶著一隊人馬護送著一架馬車慢慢靠近。
矮坡背面的二人一馬屏息,待護城衛追著“飛鷂”遠去,柳江白才接回未說完的話,“送新罪證的人馬已經過去了,摩訶門那邊的再送恐怕來不及了。”
徐盈微微凝眸,“或許,你忘了我是個天變者。”她抽出已經被擦乾淨的手指,做了個抓的動作,“我可以隔空取物。”
柳江白將弄髒的錦帕疊好收回懷中,聞言皺了皺眉,“你方才才用過你的能力,不歇會兒嗎?而且,你一個人若沒人帶路……”
他慢慢止住話頭,反應過來後,忽的一笑,“我沒在夢裡給人帶過路。”
徐盈:“好巧,我也沒在夢裡被人指過路。大家都是第一次,磨合一下。”說罷,徐盈便向他一伸手,頓了頓和他確認,“是藏在師門了吧?”
柳江白點頭,卻遲遲沒有將手遞過去。
“一旦拿到罪證,交給孟大人他們帶回京城,鳳曲城或許不會安穩了。”柳江白再次提醒,“到時候你的身份就會被發現。”
前有趙家一案,後有郡主被押回京,再碰上個揭露摩訶門靠山的證據,鳳曲城便不只是富商雲集的鳳曲城,而是陷入黨爭旋渦的肥肉一塊。
徐盈沉聲:“李氏派道士找到鳳曲城,永昌郡主又在鳳曲城明目張膽抓其他天變者,安穩不安穩的,鳳曲城早就在他們眼中了。你以為李氏不想吞下徐家嗎?這麼一大塊肉懸在嘴邊,不管他們是為了錢還是權,鳳曲城都註定是要捲進去的。”
十六年前為了徐盈而起的首富徐家,為了保守共同的秘密而彼此協助的平安王舊部,在鳳曲城相繼紮根的百姓,看似是為了自己的營生,卻也多多少少是期待著徐盈會如平安王那般,帶領他們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便是徐信一開始所說的“他們不會是敵人”的原因。
無論是原主徐盈,還是現在的徐盈,她們一開始便沒有選擇。
平安王的威望還在,徐家的錢與遍佈天下的情報網,是給徐盈最好的反擊手段。
過去徐盈還沒有這般透徹,可現在,她知道了他們的期望,她自己也不是等死、委曲求全的人,若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她眼下只有一條路。
徐盈眼眸堅定,“我不會是第二個張淑,也不會止步於平安王之女。”
這個想法在邂園讓柳江白離開徐家的時候,徐盈隱晦地透露過。
柳江白從得知她是平安王張淑之女時,便知道她會做什麼。
和朝野中的太子與長公主之爭不同,徐盈要借平安王之勢反擊,得先將平安王被冤殺的真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