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婷其實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她以為府中的下人肯定不敢出賣主子,只能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去找,卻沒想到會遇上主動帶路的婦人。
大概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那婦人主動解釋,“我也是陳家買來的妾,我爹孃不願意的,哪怕陳家說給一千兩銀子。”
婦人的故事很老套,她的大爺爺被測出三靈根,進了天劍宗,此後便沒了音信,十年前,陳家派人找上門,說要花鉅款買她為妾,她爹孃拒絕了,然後沒幾日家裡便出了事。
爹上山打獵死了,娘接受不了病倒,大哥去鎮上買藥遇上強盜被打斷了腿……
眼看著就要走入絕境,陳家人又來了,帶著千兩銀票。
“那時候我就猜出是他們搗的鬼,”婦人抹著淚道,“可我弟妹年幼,娘和大哥也需要銀子看大夫,只能答應了。”
“你帶我們去找陳家二少,就不怕他們不放過你?”何曉婷問。
“不怕,”婦人咬牙道,“我偷偷打聽過,陳家人行事原本並沒有那般猖狂,只是拿銀子買,不願意就算了,也就是陳家二少,人家不願意就使用卑鄙齷齪的手段。”
作為受害者,她樂意看到陳二少倒黴,哪怕過後自己也落不著好。
何曉婷點頭,“你很勇敢。”
“可你的家人呢,”趙思唯不贊同,“你還是給我們指個方向吧,等會就別跟進去了。”
婦人微愣了會,旋即感激的道,“多謝姑娘提醒,不過不要緊,早在當初我拿到賣身銀後就讓我哥搬家了,離得越遠越好,不要讓陳家找到。”
進府後她也算得寵了一段時間,尤其是懷孕後,她手頭有了閒銀,便收買人去老家打聽了訊息,大哥聽話的搬家了。
派人去找,也沒找到,如今過去了十年,她女兒早測出靈根,只等著仙人來收徒了。
“所以,我現在無牽無掛的,能夠看到仇人倒黴,哪怕死也無所謂。”
婦人毫不隱瞞,將自己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倒有點視死如歸的模樣,讓何曉婷都忍俊不禁,“你就不怕我們本事不到家,沒法教訓陳二少嗎?”
“不怕,”婦人毫不遮掩,“大門那裡動靜鬧得太大,我偷偷躲在旁邊看了,連護院都打不過你們。”
趙思唯也是服了,“你很能抓住機會。”
兩人在婦人的帶領下,順利的找到陳二少的院子,堵住了接到訊息準備跑路的陳春紀。
“楊姨娘,你好大的膽子,”陳春紀黑著臉呵斥,“竟敢背叛主子,等我告訴大哥,將你發賣了去。”
“你儘管去告,”婦人滿不在乎的。
陳春紀冷哼,“你不怕死,那你女兒呢?不過是個三靈根的小丫頭,我們陳家可不稀罕。”
“又不是你女兒,你說了不算,”婦人目露嘲諷,“你以為大爺當真把你這個處處搶他峰風頭的弟弟放在眼裡?”
陳春紀受了一萬點暴擊,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大哥確實不怎麼待見他。
可那又怎樣?
他是陳府的二少爺,怎麼也比用銀子買來的妾更重要,大哥只要不傻就知道該怎麼做。
“你等著,只要我不死,明天……”
狠話還沒放完,何曉婷便不耐煩的打斷,“行了,別唧唧歪歪的,聽得人頭疼。”
陳春紀惱羞成怒,“你是誰,跑我陳家來逞威風,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啊,是胡青青的三姨,垣垣的三姨婆呢,”何曉婷笑眯眯的道,“聽說我外甥女被你家買來當妾,我可是特意趕過來探望,沒想到竟然聽到個噩耗。”
“青青的三姨,”陳春紀狐疑,“她孃的姐妹不是都去修真界了,難道是表姨?”
“不不不,她娘可是我親二姐,”何曉婷戲謔的道,“又不是賣身,去了修真界也能回來啊~”
陳春紀瞬間白了臉,“你是仙師?不對,你們不是姐妹失和,沒有來往了嗎?”
他可是打聽好訊息才敢去胡家買人的,難道是有人故意要整他,給了他假訊息,想借刀殺人?
這麼一想便忍不住冷汗直流,恨不得立刻將陷害自己的人找出來。
何曉婷卻道,“姐妹失和又怎樣,外甥女沒做錯事,那還是要護著的,既然你讓青青不痛快,病死在廢棄的小院裡,那你也嚐嚐吃不飽,穿不暖,有病也沒銀子治的苦日子唄。”
“你別亂來,”陳春紀後退幾步,驚慌失措的大叫道,“修士不可以傷害凡人。”